“我们宿舍其他几个女孩也很生气，本来雅楠就是个被我们踩在脚下，被所有人孤立的货色，现在一下子逆袭了，大家都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挑战。”

“那天她表演完回宿舍之后，我又笑话她是残疾人，逼她给我打水，她可能是因为刚被夸过，人也比平时有底气，居然顶了几句嘴。”

“这正好给了我发作的借口，我让手下把她摁住，冲上去撕她头发打她耳光，不知道打了多久，我手都麻了。”

“我打完之后，那几个手下也一拥而上，你一拳我一脚，雅楠一开始还呼救，后来连声都不出了。”

“我意识到不对以后，命令所有人散开，我上前查看，雅楠她鼻子嘴巴都在流血，人只剩一口气了。”

“我没想搞成这样的，我真的没想把她打成重伤，我就是想吓唬吓唬她，让她知道厉害。”

“事情到了这一步，所有人都很害怕，她们等着我的指示，有人问要不要送医院，我第一时间想到，不能让雅楠被救活，救活了她一定会指认我们，我们可能会坐牢的。”

“我只是想吓唬她，我可不想坐牢！”

“只能让雅楠死了，我以前春游的时候，看到过郊外那口枯井，所以我决定把雅楠扔到那里。

“我有一个男的手下叫大彪，很壮，我把雅楠的血擦干净，用一顶大帽子和围巾遮住她的脸，让大彪背着人去郊外，把人扔到枯井里，路上有人问起就说是朋友低血糖晕倒，要送医院。”

“她就这样被扔进井里摔死了。”

“雅楠当天被发现夜不归宿，宿管以为她和野男人出去鬼混，在本子上给她记了扣两分，我们宿舍就笑了，到阴间去扣她的分吧。”

“其实雅楠失踪那段时间我也挺害怕的，后来她尸体在枯井里被发现，我就更害怕了，做梦都是自己被警方带走。”

“警方也来宿舍查过，那些隔壁宿舍的小女孩当天应该听见了雅楠的惨叫，但谁也不敢说，都怕惹祸上身。”

“实在是我命大，当时刑侦手段不够发达，雅楠又没有家属主张验尸，这事最终以意外结案。”

“其实同学里有人告过老师，不过那些个老师都没当回事，她们觉得就是孩子之间的打打闹闹而已，能有多严重？我们都还是孩子，又能坏到哪里去？呵呵。”

话说完，一盒烟都吸尽了，夏澜把最后一根烟屁股戳在桌面上。

“事情到底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呢？我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是谁下的死手，只知道当我们一起作恶的时候，好像每个人胆子都变大了，狠劲上头，一个比一个凶悍。”

夏澜讲述时，几千万在线观众都被震惊了，居然无一人发弹幕，她讲完之后，大家才喘过气来，弹幕像潮水一样淹没了直播间。

【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

【永远不要低估校园霸凌者的歹毒，不管年龄多小，他们都有最纯粹的恶意。】

【有画面了，管理混乱的垃圾中学，像野兽一样生长起来的孩子们……】

【我能懂，以前我上学的时候也有这样的大姐头，就因为见她没打招呼，整整欺负了我三年，那是我一生的阴影。】

【这世界上还有公道吗？霸凌同学的加害者居然还能光明正大登上舞台，C位出道！】

【雅楠还是太温柔了，都变成鬼了还等什么，我要是雅楠我直接把这群人挫骨扬灰一百次！】

夏澜把手指插进桌面上的烟灰中，随手乱画着，心里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多年后雅楠的灵体会突然出现？

据她所知，当年那批“手下”都各自成家立业了，有的开起了小店，有的当了家庭主妇，大家都成了别人眼中的“老实人”，谁也没必要去趟这个浑水，把中学时期的旧案子翻出来。

除了那批人，没人知道当年的真相，胡爸爸与雅楠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大费周章把雅楠的灵体降落在她夏澜身上？

夏澜本身也脑力不足，想来想去还没个头绪，手机不停震动，她的电话已经被打爆了。

夏澜在天天鉴灵直播间讲述真相时，话题“#当红女星自曝曾参与校园霸凌”已经成了热搜第一，她的广告商们都裂开了，纷纷在微博发解约声明，并联系夏澜索要违约金。

在直播间蹲点的营销号们键盘打的啪啪响，把夏澜的自述巨细无遗地记录下来，他们一边写文案，一边感谢大自然的恩赐。

夏澜也料到了这个结果，她没有理会广告商，赔违约金也就是钱的事，钱的事先放一边，眼下最要紧的是保住自己的命。

自从她选择相信苏孤之后，就再没有回复过胡爸爸的微信，这一会功夫手机上已经有了一百多条胡爸爸的未读消息，三十七通未接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