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归余烬(256)
过了会儿,他忽然:
“内蒙人也有东北口音。”
“哦?是吗?”
听到他本可不必的再回答,她的心忽然悬起来。
“与东北接壤的省份,也有些地区带东北口音。”
“长见识了,呵呵。”
谁知,边柏青还在继续:
“东北口音,外地人也能模仿。所以,说东北话,有时只是好模仿,不见得就是东北人。”
望着边柏青的侧脸,鬓角有种干净利落,和鼻骨的突出形成说不清的张力。
他其实很有攻击感,不过是因为长久在一起,她的主观模糊到只剩情人的视觉。
沈今今抓着他要穿的浴袍,背过去,对着镜子,心不在焉叠着。
他的鞋底踏踏,她的心头悬悬。
边柏青踱步到沈今今身后,站定,贴很近。
边柏青缓缓伸出臂弯,把沈今今揽入胸膛,淹没了她的身板。
沈今今抬起头,双眸微微紧张地望着眼神定定的边柏青。
晚上的他,解决完了外面的事,眼神里常带的三分不耐烦退却,焦点只有她。
他贴在她后背,嘴唇低到她的耳垂,沉声:
“我这样,靠在你背后,会不会有一点点的安全感?”
——他们第一次,他在床上对她的情话。
在床下,尤其是无法对证的语境下,让沈今今心惊魄动。
真事隐,假语存。
那便只是床上情话。
第95章
生日愈近,婚期愈近。
婚纱品牌方派人从北京飞来,要给沈今今量尺寸,进行最后定型了。
之前沈今今嫌麻烦,找老裁缝量了尺寸给品牌方,但它们还是很舍得这张机票。
羊毛出在羊身上。
量完准新娘的,准新郎在一个瑰霞燃天的傍晚,载着她,去看他的礼服。
他亲自开着车,眼波荡漾,像柔柔的静湖,倒映着车窗上的晚霞。
喉结像水面上的浮标,起起伏伏,在喉头,梗着肺腑里的动情。
她侧脸深望着他。
他知道。
所以,下眼睑也不由亮起浅浅的银月。
沈今今本没想哭,但见边柏青这样外人看来似乎不会动情的男人,却眸角洇湿。
因为他的动情,而感动。
余光掠影中,因为这晚霞,在春天曾让两人躁动不安、急切试探着,一转眼,已是夏天。
春天,燃烧过去了。
心底都清楚,此生经过一次炽热的淬炼,没有精力、没有新鲜感再去同别人经历了。
只是从家去趟裁缝店,经由几条街而已,边柏青突然刹车好几次在路边。
两人也不说话,对视着,没来由吃吃笑一阵。
像背着父母偷恋的少年少女,初尝青梅的滋味。
短短行程,停顿很多次,终于到了,又在车上十指交扣。
她想起春日沌沌的下午,他醉酒,也是这样捏着她的手指。
——他,终于一点一点捏出了新的今今,有了新的人生。
裁缝店的导购,再见他们,已是身份将变,甜滋滋的祝福更多了。
边柏青是常客,虽是老板,毕竟年轻,经得起打趣,满店里纷纷讨喜糖。
沈今今完全不知道怎么应付。
边柏青居然双腿调皮地跑出去,号称拿喜糖。
一屋子人,扒着玻璃橱窗看身高腿长的边柏青伸腰进车里。
沈今今看见他红光满面提着喜糖礼盒,映在水水的玻璃窗上,他好看又意气风发到让她开始相信童话也会折射进现实。
边柏青把几盒比利时巧克力,派给大家。
沈今今心下一暖。
她就想不到这么仔细,完全不知道婚讯公布出去,需要提早备着这些东西。
边柏青试了试衣服,老裁缝含着糖围着他比拽着。
压根不需要改,他的身材保持相对恒定。
边柏青松快挑挑眉梢,问准新娘:
“帅不帅?”
他每问一次,她就答一次:
“帅,全世界最帅!”
边柏青被夸,抿不住嘴角,总是无声笑。
偶尔会略微羞涩地用食指蹭蹭好看的鼻珠。
没有了负担的爱情,真美好,想永生在这甜蜜里。
老裁缝又拿来手工皮鞋,让边柏青试试。
沈今今有一丝心虚——竟然不知道边柏青的腰围尺寸,也不知道他鞋子多大码。
他没有给她添麻烦,百忙中,自己置好了结婚的行头。
回家时,沈今今觉得要分担结婚时的一些麻烦,边柏青一副“有我呢,你只管出现就好了”的笃定模样。
有一晚,沈今今在梦中觉得鼻头湿热,心里使劲清明一下,发现是边柏青在黑暗中偷亲她的鼻尖。
她窝在他怀里还不够,攀住他的脖子。
他很喜欢这个回应,反抱住她,附在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