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归余烬(24)

作者:峨盐

她还记得。

边柏青就不说话,就看着余津津,就那样漫不经心的一口接一口的酒喝着。

时间一秒、一秒的,像火星,落在余津津身上。

在混沌的春日余晖里,余津津同晚霞一起燃烧:

“你不抽烟。”

“对。”

余晖沉下去了,天空灰蓝色。边柏青低沉的声音从修挺的轮廓里发出。

余津津:“但你喝酒。”

“对。”

“喝咖啡吗?”

“喝黑咖。”边柏青有问必答,干脆清晰。渣男果然有一种说不出的余味。

“我也是。”余津津后悔,为何趁机交代起自己。

边柏青:“喝黑咖的人,往往比咖啡本身让人成瘾。据说。”

他有一种特殊的本领。

话到了他嘴里,像过了一遍编贝来自的海洋,洗刷掉了其中的油腻。

如果渣男也分品种,他是让女人主动沦陷的那种。

余津津望着边柏青身后的天空,转瞬间,已经完全澈澈的黑蓝色,今夜无月,显得危机重重。

他沉淀在黑蓝的底部,像热烈全都烧完后,残存的余烬,在她对面堆着。渣,有渣的温存。

餐桌与里间的门口隔着一定的距离,里间的灯光昏暗,斜到露台,洒到餐桌上更是寥寥无几。

余津津端起酒杯,看到黑红色的酒杯里,自己鬼魅的影子沉在底部。

她仰起脖子,喝掉杯子里自己的影子。

酒精扩散,红色燃烧。另一个自己,在身体里挣扎坐起。

影子打败了余津津,余津津不受控,问对面:

“你这两天在忙什么?”

出口即后悔,像是质问,似乎痴怨。其实不该。

边柏青:“走动。去旅游区和领导们谈了谈。”

春风拂面,发丝飞起来,余津津的话也被从心底不停吹到嘴边:

“为我的事吗?”

她不是傻子。那天早上连大老板都受牵连,边柏青喧腾撑腰后,风向立转。

神秘力量,像风,吹到自己身上,最知道方向打哪儿来。

她不过要从漫不经心中,寻找一种确定。

“是。”边柏青直言不讳。

“为什么?”影子要她不假思索问下去。晚了,余津津就获胜了,她自己问不出口。

边柏青第一次顿了顿,反问:

“你觉得呢?”

余津津觉得脑子一热,端起醒酒器,倒满了杯子。

忽然,她觉得身旁多了温热的气息——

边柏青坐到了余津津这端,胳膊已经揽到了她的腰上,手开始往上。

他好会。

熟练到叫她心底哀哀的,必然是他漫不经心消遣里的分母,而他,只做唯一的分子……

恍惚中,余津津被扳过脸,边柏青直直吻了下去。

余津津紧紧咬着牙,因为心脏要吐出来。

这热烈,来得毫无防备。

边柏青似乎极富耐心要撬开余津津的牙齿,可能非要吞了她的心。

每到这种时刻,余津津才发觉,男人的进攻性,突然的叫她害怕。

薛永泽是,边柏青也是。

一想到薛永泽,余津津劈头激灵,勾起类似场景,她扇了眼前的人一巴掌。

扇完了,余津津才后悔:发错了神经,这是薛永泽之外的人了。

黑夜里,边柏青没有还手,定在了那里。

但他肯定怒了。

余津津自知失态,等了很久,见边柏青不动,也不知道怎么收场,她提着包,呆呆去了前台结账,浑浑噩噩中回了家。

也意识不到,这顿饭结完,账户空了。

她自知这件事被处理的很糟糕。可她才23岁,茫然的和薛永泽同居过,但不知道怎么恋爱。

失魂落魄中,余津津在淋浴里哭泣。她能肆意流泪的地方,只有淋浴中,雨中。

她不是故意要扇边柏青。是那类似的场景,刺激她想起与薛永泽漫长如疮疤的回忆。

只要她活一天,就如影随形一天。

薛永泽是余津津的高中同学,他学习很好,她转校去时,他就主动跟老师讲要做她的同桌,为她辅导,替她接水,并强吻她。

才同桌一个礼拜,都不知道“xue yong ze”具体由哪几个字组成,不耽误在无人的教室,毫无征兆下,被他吻来吻去。

余津津那时胆小,但也反抗,反抗不够彻底,反而激发了薛永泽。

他单方面固执认为那是种回应,是鼓励。

有别的男生给新生余津津示好,直接被薛永泽在众目睽睽中打了一顿。

他被学校处理,反而被同学相赞是为女友出头。

薛永泽那时成绩好,他爸还没倒,学校做了个通报就算了。

有几次,明明有同学看到了教室里薛永泽吻余津津,她求救被堵嘴,同学们只是悄悄退出去,默认他们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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