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归余烬(160)
败坏了人家唯一的继承人······何必呢。
叫一整家人把责任最后怪到自己头上,真要整自己……
保姆和余津津说了什么,余津津听不清,陷在混杂的情绪里,二十多年的没意思。
沈青渊走过来,伸出手,抱着余津津的脑袋,给她擦了擦泪,捂到怀里,安慰:
“吓坏了?过去了。”
夜幕灰蓝,同为母亲的身份和轮廓,刺激着余津津反反复复在现实与相似记忆里沉沦——
那个报警无果的撤诉,就因为妈去了,在派出所骂了余津津神经病,说叫警察看笑话,又伸手,抚着她的发际线,劝了几句:
好孩,妈带你回家,女人都要过那一关,薛永泽疼你,只是不会表达,叫你误会了。过去了,别叫妈心疼。
春雨贵如油,是因为枯萎春天太需要一场温柔的气息。
年轻的、无依的女孩,只有妈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可靠——她说心疼自己。
那便是十几年干旱里,稀有的雨。
迟,但降落了。
在派出所控诉的余津津,像被施了魔法,不再控诉,忽然安静,一脸祥和,盯着妈脸上的温柔,跟着妈,出了派出所。
那晚,妈到点也没下楼招待牌友们,而是像待余绍良一样柔和,甚至开了余绍良才吃的布丁,抱了抱余津津。
一场“妈的爱”促成的沉冤……
今日,以错位的方式,欲得昭雪。
余津津望着灯火通明的别墅,望不见带她报警指控薛永泽的边柏青。
她像下午睡了个觉,在天黑了才醒来,找不见最重要的那个人,心头酸而惘,有点恐惧这黑压压的世界。
沈青渊见余津津不说话,叫保姆拿来一杯自制的啫喱,陪她坐在泳池边的藤椅上。
“上次你来家,见你喜欢吃,又叫阿姨做了。”
蓝黑的夜幕里,后厅门射过来的光,恰好把余津津的影子映在光滑的啫喱上。
——和很多年前,妈给的那杯余绍良才吃的布丁一样,里面倒映着一个女人的脑袋,看不清五官的脸。
余津津下了勺子,挖掉模糊的面目,吞下自己。
她的心情忽然有点变态——兴奋。
被边董“净化”过的边柏青沿着泳池走了过来。
那团白,越走越近,在灰黑的暮色里,有种异常的刺目,余津津盯着边柏青。
他立在她面前,问:
“吃什么呢?”
余津津诡异一笑:
“我自己。”
边柏青懒得理她的疯话,坐在她对面的藤椅上。
余津津这才发现,一直在她对面的沈青渊,随着边柏青影子的靠近,已经走了。
这样知趣的母亲背影,是余津津幻想中的。
她挺喜欢沈青渊的,不大愿意承认,人家不缺表白。
再说了,喜欢人家母子俩,煽不煽……
边柏青还是后脑勺朝着余津津。
像头倔驴。
余津津在夜幕里,肆无忌惮地望着他,有点贪婪。
像只舔狗。
过了会儿,他伸手过来,准确拿走了她的啫喱杯子,挖了一勺子,又扔回来。
可能真的细细品了。
边柏青跷着腿,评:
“废物的味道。”
——是余津津说吃自己。
他生了气,把她拟成废物。
亏他自己还说跟她亲爹似的。
少侠的剑,不止斩妖魔,逮住谁刺谁。
那些好脸、柔情,彻底没有了。
不过,也许没那么糟,他还在自己身边。
余津津就一边想逃,一边留恋着边柏青。
边柏青也一边叫余津津滚,又一边随身带着她……
他朝她,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第62章
因脖子上带着大面积的於痕,大家的意思是余津津暂时不要去报社了,在家里修养,实在有不得脱手的工作,线上办公。
大家在吃饭,边柏青父母是有一搭无一搭这么说的。
余津津以为是跟她商议。
她还挺有方案:
穿着高领,系上宽一点的丝巾,也能遮掩。不耽误上班。
正夹着菜的边柏青皱了眉,飞速看了一眼爸妈,对余津津提醒里带着“你个不看眼色的”抱怨:
“你现在是代表自己吗?”
余津津听不懂:
“我不代表自己,代表谁?”
边柏青怕父母偷嫌自己找了个这样“脑残”的女友,斥了话不经大脑的余津津:
“你也代表边家。你脖子带着於痕出去,别人怎么想这家人?”
余津津转过弯来了,低下头吃饭,不说话了。
她微微有点心沉:
可能边柏青不愿意跟她结婚,好像也应该。
以她的思维和情商,在国内的人际关系里,不知道哪句就得罪人,总不能叫她代表边家出去得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