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看什么？”

温酒摇摇头：“我也不知道，随便看看呗。”

一只篮球从背后伸过来：“打球吗？”

温酒一顿，低头看抓着篮球的手，手指修长笔直，骨节分明，手背上青筋根根清晰。

她哈出一口气，眼眶蓄起眼泪，抬头接着看山，心里却扑通扑通吵得厉害。

她哭得沉默，那只手替她擦眼泪，一下一下，没有不耐烦，反而温柔至极。

看着那双细肩耸动，他弯下腰，从后面抱住她。

清冽的味道钻进鼻孔，温酒哭得好大声。

土地公以为她出事了，寻思钻出来看看，结果自己也哭了。

后来，山上的动物们排队哭。

稀里哗啦的。

再后来，温酒领着动物们站在树下，望着树梢上打坐的男人。

“你下来吧，我们不哭了。”

“我不信。”

“真不哭了，狐狐，你下来，别逼我上去。”

仲孙赫挑眉，指尖掂着篮球，从树上跳下来。

“打球吗？”

温酒不回应，只是看着他。

看他有没有瘦，看他有没有变好看。

动物们四处散开，树下，两人对望，地上铺满黄叶，冬风带来第一场雪。

第一粒雪花在仲孙赫唇边化开，他的声音低沉好听：“想我吗，温小姐？”

温酒使劲点头，忍不住又红了眼：“想。”

他抱她：“嗯，我也想，非常非常非常……想。”

天上五天，人间五年，神林山五年，他已经努力在快了，可还是让温小姐等了五年。

“那帮老登是不是可害怕你了？”

“没有，只是客气许多。”

“那你有见到苍月吗？他也飞升成功了。”

“他啊，还在实习。”

“你不用实习吗？”

“我啊，我高薪诚聘，实什么习？”

白雪只需半晌，便铺满眼前的地面，白茫茫一片。

温酒把头靠在仲孙赫肩上，浑身上下，从里到外，透着暖和。

“话说，我这五年一无所有，只能回来吃软饭了。”

“没关系，我说过，我养你。”

“可你已经养我一世了。”

“对啊，你养我，我养你，这样我们才会反复纠缠嘛。”

“纠缠？”仲孙赫摸摸鼻子。

这个词，与灵魂共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温酒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伸手接过一片雪花，问道：

“跟我说说你在天上的日子。”

“没啥好说的。”

仲孙赫抬头望天：

“大帝将我收走，以为给我劈死了，治我三天三夜，那帮老神仙以为我是来报仇的，都离我远远的，恭敬又客气，我哪有那个闲心思陪他们玩，伤好得差不多以后就来找你了。”

温酒突然转头看他：“你的尾巴呢？”

话毕，九条狐尾在身后展开，蓬松柔软，堵满整个洞口。

仲孙赫笑：“在这呢。”

温酒躺在狐尾里，还是小时候的感觉，安全感满满。

仲孙赫俯下身：“我现在是仙了，请问神主大人，小狐狸可以回家了吗？”

温酒捧住他的脸，亲他一口，笑意温柔：“欢迎回家，吾的小狐狸。”

仲孙赫看着她，一双狐狸眼潋滟秋波，深情缱绻。

“你要养我。”

爱在亲吻里滋生，情在山林里飘荡。

外面白雪皑皑，里面火红滚烫。

一神，一仙，才叫神仙。

第88章 番外（一）

M国，周宏伟仰躺在沙发里，手上握着XO瓶子，醉眼朦胧。

舞池音乐振聋发聩，年轻曼妙的身姿似蛇般扭动，各种香水味混合酒精味，充斥他的鼻腔。

他的另一只手划过小妹的翘臀，眼里却没有以往的渴望。

烂醉如泥，沉沦美色的生活，他体验太久，如今根本没有任何新鲜感。

白鸽说得对，他只是喜欢温酒身上那份不染尘埃的新鲜感和纯白。

可谁不喜欢白色呢？

那种干净到起火的白，太致命，太诱惑。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了，脑海里浑浑噩噩，胃里翻江倒海，哇的一声，吐在地上。

服务员很快拿着抹布和盆过来清理，他越看那侧脸越觉得眼熟。

酒瓶扔掉，抓起她的马尾，强迫她抬头，曼迪的脸映入眼帘。

他脑袋嗡的一下，酒醒一大半。

“你为什么在这里？”

曼迪挣脱他，低头继续擦拭地面，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当然是赚钱。”

“在夜总会赚钱？”周宏伟蓦地提高音量，惹得周围人频频回头看他。

他抓起曼迪的胳膊，冲到大门外，冷风裹挟着雪花吹到曼迪脸上，冻得她一哆嗦。

周宏伟拖她进旁边的小胡同，大手抵在墙上，眼底猩红：“能赚钱的地方很多，为什么偏偏选择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