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婚之后(167)

作者:橙墨沫

谁能想到,别人家是要死要活争家产,他们家却都避之不及。余悦不愿意学管理学教育,他愁得不知怎么办才好。大女儿学音乐,小女儿也去玩艺术,余氏教育最后不得不改姓,他不甘心。

笔记本电脑因为开机后没有下一步动作,早就自动锁屏。余笙听出父亲的意思,他是在说,即便自己在血缘上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在他眼里也是。

余知隽深深看一眼余笙:“笙笙,不管你信不信,从把你抱回来那天起,你就是我的女儿。”他忽然笑了下,“抱你回家前,我跟你妈妈聊了很久。带上你回北京,意味着我们的身份就必须转变成父母。我们做教育,可是那时你妈妈没有经历过孕育一个生命的过程,我也没有过等待孩子出生的经历,为人父母的责任我们虽懂,但从未实践。”

“不可否认余悦的出生,我和你妈妈真的很开心,可是,笙笙,带你回家是我们深思熟虑后共同的决定。你是我们的女儿,这一点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哪怕是余悦也不行。”

余笙第一次见父亲对自己这么煽情,眼睛酸涩。

最近越活越回去,她变得爱哭。

余知隽说:“悦悦没有你懂事,婴儿时候就爱哭。她小时候又最闹腾,我们忙工作,还要你带着她。”

有些话他不知道怎么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喝,但这不是理由,他们却到底是受了影响。他们总头疼小女儿的调皮捣蛋,操心她的学业工作,相比之下,余笙过于懂事,等他们反应过来时,已经不知该如何去亲近,去疼她。

“之所以让你妹妹去公司,我们没有逼你走的意思。”余知隽在北京听说余笙负气离开,他又气又急,“你妹妹回国前给我们看了半天的视频,都是你拉琴和你比赛的录像。笙笙,对不起,爸爸第一次回头才发现其实拉琴的笙笙更快乐。”

那时的余笙眼里有光,不像现在按部就班地工作生活,而回家后,他们除了公事还是公事,其他话都说不上一句。

他追悔莫及。

现在他也想通了,余氏教育姓不姓余都不重要,他前半生忙于工作,后半生他只在意女儿。这些他觉得太煽情,说不出口。

余笙感觉眼泪水就在眼眶打转,可是,在父亲跟前掉眼泪是件特别丢脸的事情。她别过脸,悄悄用手指刮眼角。

幸好,敲门声解救了她。她得以低头,把眼泪全抹干净。

陆衍端着果盘,他在门口没进,看着余知隽说:“妈削了苹果和梨。”

余知隽招手让他进来,陆衍先看余笙,她眼睛红红的。他错开视线,果盘搁在余知隽身前的小茶几,他余光观察着自己岳父。

父女两都坐在沙发,一个头,一个尾,坐得很远。

他直起腰,果叉叉了块苹果给岳父,“爸,吃点水果。”

余知隽很给面子地接过,他低头吃水果,给小夫妻说悄悄话的机会。

陆衍又叉了块梨,径直到余笙边上,他坐在她沙发的扶手,趁着送水果捏了捏她的手。

这是无声的安慰。

余笙接过梨,对他笑笑。

两人的互动尽收余知隽眼底,爱意写在陆衍眼神里,他看得分明。

和妻子决定来这里,他们紧张了一路,也担心了一路,他们特别害怕两人是面上恩爱来安慰他们的。结果,这次小夫妻俩的状态跟在北京完全不一样,他的顾虑被打消。

陆衍见好就收:“爸,你们慢聊。”

余知隽果叉放回果盘,跟余笙说正事。

多年生疏,不是一朝一夕能立马亲近的。余笙独立惯了,习惯陆衍也是他花了大把时间,一点点硬是掰正。

余知隽同样如此,他的温情在刚才已是极限。他让余笙打开方案,她坐过来跟他挨着,笔记本电脑放在茶几。

余知隽一手创立余氏,是最了解集团及股东的人,他没有因为余笙是自己女儿就留情面。陆衍最多是犀利,他却是逐字逐条,连个有歧义的词也拎出来单说,一份策划被他批得“一文不值”。

余笙单方面挨训了一个半小时。

最后,余知隽拧眉道:“如果连我都说服不了,别说董事会的叔伯们,他们不会给你留情面。”

余笙明白:“我改完再给您看。”

余知隽缓和语气:“鼓励山村教育这个出发点是好的,但笙笙,我们要尽力而为。”

“好。”

余知隽跟方俪书回家,余笙想了想,给余悦打电话。这次的电话她接了,电话里叫了声“姐”。

余笙开门见山:“昨天我见到丁嘉祺了。”

余悦紧张:“见她干什么?”

“她的婚礼啊,她要我转告你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她知错了,你能不能原谅她,把她放出黑名单?”余笙觉得有些事自己作为姐姐要主动,就像陆衍说的,眼见和耳听都不一定为实,“其实你打架那天在班级里说的,我都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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