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我留下来，祖先的教训太可怕，这里的人类故意忘记了我。直到二十年前，村子里的人类想从偷走我母亲的坏人手中自保，又想起了我。方清桐他们被波及，本地人死前给了他们丹药。三人当时不吃我，早就死了。”]

看来，这就是三人组上次说的报恩。

手握剧本的人丹又对调查员描述起了归乡节今晚的剧情：[“猎杀完单数日子的兔子，三个人类的精神崩溃更严重了……他们为了活命出卖太多次人性了，这回肯定得死，方清桐还命令他们上交材料，他说话太自私，另外两个人受不了。重修在劝架，问今年什么时候给村外的孩子过生日，方清桐说祸害才该去死，后来，他被打了一拳……”]

古山龙：……你还负责转播呢。

这剧情的发展听上去完全没悬念。宝瓶山的三个人又吵架了，他们把人丹的考验完全理解错了，三人连村子怎能么救也不知道，纠结于一个同样是受害者的孩子……最后，这辈子直接陷在了这里。

坑人的人丹直到说完。

古山龙没问村外的孩子是谁，或是方清桐现在做什么，血手套打完人不回旅馆，有没有其他下文。

他在想，这局面到底该怎么救？找伏羲出来么收拾人丹？可那三个人是自愿吃了人丹，小胖子给他们的丹药也早进肚子了啊。

跑去告诉三人组？知道是被人丹欺骗，人类也奈何不了神啊。那么，把他们绑好、易容，直接送到人丹找不到的地方？

……这招似乎也没用，人丹完全能控制他们自愿回来。

再说，血手套表示过不想出去，他无法面对正常人。古山龙为了救人而硬来，他们未必会感谢多管闲事的人。人性很复杂的，他们的本能可能早被关没了。

古山龙拍拍额头，意识到了他的实力局限性。本来么，他还觉得伏羲一声不吭让你猜的态度挺恐怖难读懂的，原来这才是神性的另一种坑爹表现。觊觎和破坏世界的正常格局是它们的本能，外神不是人，它们会找上比自己低等的生物，进行这种人性考验似乎也是特权。这帮玩意儿本质上是一团混沌的物质，没有人性，和人类的价值观不一样……

更可怕的是，外神的善恶理论有时候才是无懈可击的，比人类自相矛盾的善恶更完善。

比如，人丹接下来告诉他的有些话。

“人丹，我想请教你。”古山龙绕臂抬头：“你说要在今年放弃这三个观察了二十年的人类，肯定有判断机制，西王母创造你，让你下凡来考验人类的善恶，你不好随便下定论吧？你把他们弄成这样，真的想过给他们机会？”

人丹好像顾左右而言他：[“我的理由就是你说的善恶啊。”]

善恶？古山龙抿抿唇：你来真的？神可不能任性撒谎啊小朋友？

[“直到此刻，他们还有机会，这个机会我不能说。”]人丹怕古山龙不信说：[“机会一直平等，人类肯定会觉得我故意考验你们很过分，你忽略了这三个人的问题。”]

它神来一笔，狡诈转移了自己的责任：

[“不是你们人类说，患难见真情么？是不是真正的朋友，完美的好人，当然要经历千辛万苦才知道。”]

[“是我逼方清桐暴露自私的？还是我让血手套自我到不考虑别人的感受？他们首先是同类，自己都不信自己人，怪谁。”]

[“人性是否能被考验不关我的事，我这颗人丹的作用就是人坏了毁灭你们，你们把吃饭睡觉视作本能，我在完成我的本能，要不你学学抱朴子，我们打赌？”]

古山龙懂了，难怪肉球一直说村里三个人没救了，它想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可宝瓶山三人组被西王母之子强行破坏的命运轨迹到底冤不冤是一回事……到这里，把这件事的症结弄懂了，古山龙倒也不是那种悲天悯人的类型。

调查员之后的回答，完全说明了自己这种态度——他绝对不和人丹赌。

古山龙挥挥手：“行吧，我不问了，归乡节还有两天过完对不对？他们今年变完兔子，我会出面处理后事的。”

人丹：[“你听完不继续替三个人不平了？”]

古山龙想了想。有过相处，他这个人会对别人的遭遇有点共情。但他和三人的关系本质连亲人朋友都不算，古山龙实事求是说：“你说的道理没破绽，我没理由反驳你，我的个人原则是能帮会帮，帮不了，我不想难为我自己。我做事对人，要求自己的是一个无愧于心，像你说的，物质需要等价交换，我不想陷入一种从想救到执着再到自毁的情绪循环。如果我帮不了这三个，我会让自己接受，还有很多东西在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