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纵玫瑰(34)
//
“沈从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之久,又仿佛是在眨眼之间,许星宁打破沉默,轻轻地叫他的名字。
以为她又要说什么不入耳的话,他无声地扯了扯嘴角,自嘲一笑。
反正听多了,就变得刀枪不入了。
他竖起高高的城墙,却听到她有些虚弱的声音:“……我肚子好痛。”
听到这句话,沈从宴不由一怔,而后皱了皱眉,迅速从当前的心境中抽离。
“具体哪里痛?”再开口时,他的语气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冷静。
许星宁冷汗涔涔,顾不上两人拧巴的状态,直觉再这么痛下去她就要完蛋了。
她费力地抬手,指了指自己上腹部:“这里。”
借着门缝里泻进来的光,他看向她手指的位置,眉头拧得更紧:“你没好好吃饭?”
虽是问句,却是笃定的语气。
许星宁摇摇头,说话开始断断续续:“今,今晚走红毯,只喝了咖啡……”
“该死。”话没听完,沈从宴已然弯身将人打横抱起。
……
蜷起来似乎让疼痛有所缓解,迷迷糊糊中,许星宁将头靠在温暖的躯体上,路上有些颠簸,却并不妨碍她想将自己缩成一团。
口红的颜色已经被那个缠人的吻褪得七七八八,她原本粉粉的唇色在此时略显苍白,不知已经忍耐了多久。
沈从宴长腿阔步地抱着人走进地下停车场,逄总助已然等在了车旁。
他帮忙拉开车门,听沈从宴报了最近一家高端私立医院的名字,立马绕到驾驶座,发动了引擎。
卡宴绝尘而去后,一辆不起眼的面包车旁钻出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宇哥,你不是说这人咱惹不起,不能跟吗?”正是先前在机场和文宇一起蹲许星宁的摄影。
文宇拿过他手里的机器,看了看新拍到的几张照片,很是满意:“现在不怕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都是周铭那晦气玩意儿惹的祸,他向来保真的预热瓜差点儿翻车不说,还因此得罪了镜头里这位商界巨擘。
最近一再遭遇职业生涯的滑铁卢,就差去要饭了,他思来想去,不如破罐子破摔,搞点儿猛料卖个好价。
“许星宁那位神秘老公原来是他。”机场那天人头攒动,文宇又半道撤离,并未看到为她保驾护航的是何方神圣。
眼下一瞧,他啧啧感叹:“我就说,谁有这么大能耐。”
//
医院里。
送来的第一时间,医生便针对许星宁的症状,给她做了一系列细致的检查。
结果正如沈从宴所料,是急性胃炎发作。
不幸中的万幸是,只胃粘膜受损,没有引起胃出血。
折腾了大半宿,许星宁乖乖地吃完药又吊了水,总算得了休息,没一会儿便昏睡过去。
见她在睡梦中仍不时喊痛拢眉,沈从宴眉心皱得能夹死苍蝇。
值班医生不敢轻慢,反复再三跟他保证人没有大碍,他这才点点头,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医生如蒙大赦,带着护士一眨眼便溜没了影。
许星宁睡觉向来不老实,加上生病睡不安稳,动不动就变着法儿掀被子。
担心她着凉,沈从宴关了冷气,结果没一会儿就听她直嚷热。
冷气重启,途中他出去接了通电话,再回来时不出所料,她又开始了新一轮掀被子的恶劣行径。
他索性就在病床边守着,防止她乱动碰到针头的同时,还要负责替她掖被子,一整夜几乎都没阖眼。
直到天快亮时,许是药物见了效,许星宁不再喊疼也不再胡乱翻身,兀自睡得香沉,他这才闭眼假寐。
可没过多久,浅眠的沈从宴被一阵突然的梦呓吵醒。
他倏地睁开眼,病床上的人像是陷在噩梦里,断断续续说着胡话:“鸡心螺,不可以……爸!”
单单几个词,很轻易便能猜出她梦的是什么。
许星宁的声音越发急促,连五官都痛苦得皱成了一团,沈从宴眸光黯了黯,抬手就要唤醒她。
可他刚有所动作,床上的人便犹如心灵感应般,颤了颤睫毛,倏地睁开了眼。
梦境太煎熬,许星宁发了汗,鬓角的碎发黏糊糊地贴在脸上,她却毫无察觉。
直直地看着天花板,茫然了数十秒才缓过神。
终于回想起发生了什么,而自己又身在何处后,她侧过脸,看向沈从宴,以及那只横过自己胸前,悬在正上方的手。
她翻脸不认人,完全没念及是谁送她来的医院,一脸警惕地问:“你干嘛?”
该不会在梦里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要掐她脖子杀人灭口吧?
沈从宴收回手,平静地陈述:“你刚做了个噩梦。”
这个她当然知道,许星宁点点头:“是吗,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