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夏战役(64)
“付嘉言。”谢蔻叫他。
“怎么?”
谢蔻的眼睛看着某一处,“那边有个卖龙须糖的老爷爷。”
“你想吃啊?走,我请你。”
她摇头,说:“你看他一把年纪了,出来摆摊,是为了讨生计,还是热爱?他的儿女呢,舍得父亲这么辛苦吗?就像梵高说的,‘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团火,路过的人只看到烟’。我会猜,但我不会打探。”
有疑惑,有好奇,是人之常情,但别人的人生,她不会探听。
近乎不近人情。
付嘉言笑了,“谢蔻,你这人,要我怎么说呢。”
说不上来,悠悠地叹了口气,目光也悠悠地,从她的身上移开。
四月的风,从南方吹来,吹绿了树,吹艳了花,也吹得少年的心如蒲公英的种子,飘扬得很高。
怎么说呢。
怎么那么喜欢你呢。
第25章 悸动
付嘉言的无厘头发言, 谢蔲没有给出作答。
“付嘉言,请你喝柠檬茶。”
后面有人叫他。
一瓶黄色的东西被抛丢过来, 谢蔲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付嘉言下意识地探手, 稳当捞住,轻吁一口气:“好险,差点喝不到了。”
在篮球场上意气风发的少年, 生活习惯上,也不免带了打篮球的习惯。
那同学走过来,又问谢蔲:“刚在便利店买了一堆零食, 你吃吗?”
谢蔲摇头, “谢谢了,我不用。”
自行车锁在小区外, 说话间, 他们已经到了, 她解了锁, 跨上去, 对他们挥手,“再见。”
“下周见。”
付嘉言的车被柴诗茜借走了, 她一时兴起,说要跟同学来个城市骑行,得搭公交车回家。
他撕下吸管,尖端捅破锡纸,喝着, 听同学说:“我感觉, 你跟谢蔲性格差异虽然大, 但本质是同类人。”
付嘉言挑了下眉,“怎么说?”
“你们有种劲儿, ”同学思索着措辞,“就好比,你是立在悬崖边的黄松,她是长在峭壁上的藤蔓,都是坚韧的植物。”
他拥有神奇的洞察力,在不了解他们的成长经历的前提下,形容得如此精确。
付嘉言喃喃地说:“是一对。”
同学没听清,“什么?”
“我说,”付嘉言停顿两秒,转而笑了,“你说得对。”
藤蔓与树往往相伴而生,逐渐成为一体。
但他说得对,谢蔲不用依附别人,哪怕她长在险恶之地,她也靠自己拼命汲取营养。
相同的是,他们生来孤绝,命运坎坷。
同学在无意中,说中了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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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月考,按照学考的模式,九科全考,题型简单,越往上,越拉不开分差。
近段时间,付嘉言铆足了劲补文科,这次还是差了谢蔲一截。
不过,好歹周兆顺没有再把他叫到办公室教训了。上回,又是分析,又是被训,尚历历在目。
周兆顺当班主任,一视同仁,不过他教数学,惜才,难免对付嘉言有所偏爱。
办公室里聊起付嘉言和谢蔲,语文、英语老师夸谢蔲更多,甚至开玩笑,要小心人才流失。
一语成谶。
这次成绩刚出,谢蔲被叫到大办公室,政史地老师围着她,端出三堂会审的架势。
“谢蔲,你在文科上是有天赋的,你有没有考虑过转文?”
一中已经下发分科志愿调查表,初步了解文理分科意向,但实验班没有,这就是为理科尖子生而开设的班,除非死活学不下去了,才会离开。
所以她们特来游说谢蔲。
“你目前对未来的规划是什么?我觉得你很适合当老师呀,女孩子嘛,父母都希望稳定一点。”
“你形象好、记性好,新闻、法律也是很好的就业方向。”
“你父母的意思呢?”
谢蔲说:“他们让我选理。”
三个老师同时缄默了。
“让”,这么斩钉截铁,还有改主意的余地么?
他们到底舍不得放弃这块璞玉浑金,只要稍加培养雕琢,她定是文科奇才。
“老师们一致希望,你能转来文科。教书这么多年,老师一眼就看得出来,你是这块料。”
“当然,你的选择,还是看你自己的喜好,不然学起来也痛苦。”
谢蔲回教室的路上,又碰到周兆顺。
“周老师好。”
周兆顺手里拿着泡了茶叶的玻璃水杯,瓶口冒着热气。
他扫她一眼,幽幽地说:“没有你在的话,付嘉言又要独孤求败了,唉。”
“……”
一见到谢蔲,陈毓颖扒着她的胳膊,急切地问:“蔻蔻,这么久,你不会被他们说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