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月光魔尊的心头药(163)
桃夭纠结了许久,周遭的一切仿佛在潜意识中小时了,只剩下她一人。
但其实她知道,大家都在自己的身边,她也知道,师父也在自己的身后。可心中不断翻涌的思绪,以及莫名的思念,却让她无法抑制地感到纠结与迷茫,让她甚至不知道能寄托什么。
那种思念与茫然,让她失了方向,孤独在心底弥漫开来,她只觉得自己与这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良久,桃夭终是转过了头,将手中的花灯递给了容忱。
“师父,我今年的花灯……就由你来挂吧。”
她的话音顿了顿,故作轻松地补了一句,“记得要许愿哦。”
容忱怔了一下,从桃夭的手中接过花灯,望向她的目光中闪过一丝诧异。
他有些错愕。
往年的元宵节里,桃夭一直都是最闹腾的那个,每每提到挂花灯的时候,她也兴致极高,总是缠着师兄师姐陪着她一起来,可是这次……她却直接放弃了。
容忱的眸中黯了黯。
他以为,她会开心的。
攥着提手处的手指紧了紧,指骨微微泛白,容忱收回了神,向前迈出几步,身影停在了昭玲树前,想起她方才说过的话。
许愿……吗?
他本就是上神,平素也不会做这样孩子气的事情。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的花灯,脑海中桃夭昔日雀跃的模样在其中一闪而逝,他蓦然想起数年前的那个元宵,他带着她下凡逛灯会看花灯时她欣喜的样子。
容忱抬起眸,偏过头,对上桃夭的视线,她眼底那抹刻意遮掩的神色,他看得分明。
那些往事,到底是回不去了。
他缓缓阖上眼眸,陷入无止尽的黑暗中,没有一丝光亮,却让他感到了莫名的清明。他的心下忽的萌生出一个念头。
容忱睁开眼,他看了看桃夭,又看了看手中的花灯,花灯中央的烛光已经变得有些微弱了,烛焰摇摆不定,犹如他此刻纷杂的思绪。
扬袖一挥,那盏花灯便在桃夭的视线里,稳稳地落在了树干的一侧;意外的,那灯光仿佛亮了许多。
雪愈发下得大了,零零落落的雪飘在桃夭的衣衫上,浸湿了一片,寒冷的感觉在四肢间游走着,可她此刻却是麻木的,觉不出丝毫的冷意。
站得久了,体内法术的亏空带来阵阵的眩晕感,心下却是思潮涌动,她垂下眼帘,眼神惘然。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明明是这样温馨的场景,可她却……
桃夭叹了口气,不再想下去,许久,她终于抬起头来,看向身侧。
“师父,师兄师姐,我先回去休息了。”随口扯了个谎,她有些闪躲地避开了大家看向自己的目光,逃也似的离开了。
身体的虚弱与精神的疲累,终是让她无法再停留在这里。
容忱分明地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却又止住了,他望向树冠上那盏越发耀眼的花灯,眼底似乎有一瞬的失落,但很快又消失得干净。
他没有说,他在这盏花灯上施了个小小的术法,能够让它长久永恒地亮着。
他也没有说,他许的那个愿望,是因为她。
纵使心里明了,这个愿望,分明是渺茫的。
他希望她可以好好活着。
他希望,这世间没有她竭力背负的使命,没有神器碎片,也没有护魂珠。
他希望,他所探寻的那个真相,能够与她无关。
只求天下安稳,她能无忧。
外面昏黑的没有一丝光亮,桃夭分明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可还是觉得有一股冷意萦绕。
其实她没有睡意,早早地熄了灯躺在床上,也不只是为了调养脉息。
是为了逃离。
神宫内的一切都与从前一般无二,她却觉得陌生。
那些闹腾的场景,只让她感到恍惚。
可以前……分明就不是这样的。
敛了敛杂念,桃夭翻了个身,嘲弄地勾了下唇角。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很自私。她始终欠着神族救命之恩,可她却抑制不住地会想起祁落,想起和他共度的每一日。
再次见面的时候,就会是敌人了吧。
她讽刺地想。
她想起那时祁落试探她时的话语,想起自己的答案。
“如果你的所图有害六界,我们会是敌人。”
没想到,那日的随口一言,竟也一语成谶。
不知过了多久,桃夭才稍稍有了点困意,在迷蒙中放空了思想,心下隐约有一处开始隐隐作痛;耳畔,无数道声音错叠在一起,拼凑出那道她无比熟悉的声音。
“既然是朋友,我会以这个身份,一直陪在你身边的。永远。”
“祁落。唤我祁落就好。”
“永生永世。”
“我曾经所求,是护魂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