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山(82)
思归:“……”
他真诚地告诉自己的同桌:“我有爹有妈,这个你可以放心。”
归归的表情,逐渐空白……
“而且你说的那个人生道路……”盛淅犹豫道,“他俩其实没怎么缺席,至少在我的印象里没有,参与度都挺高的。”
余思归:“……”
“我爸还当过我初中家委会会长。”盛淅平和地告诉龟龟,“不过高中他比较忙,就没再当过了。”
余思归脸上,此时写满难以置信四个大字……
“——所以不用监护人监护人地叫。”
盛少爷对她说。
他说完瞅瞅似乎准备自绝于人间、耳朵根根都红透了的小同桌,认为她今晚令自己非常满意,很温和地问:
“给你拿个酸奶吧?”
归归眼眶里满含社死的泪水:“……我……”
——我不吃酸奶。
然而盛淅已不由分说地将饭后酸奶塞进了同桌手里,他自己没拿,却很顺手地为归老师将酸奶开了。
而酸奶盖他连看都没看,直接丢了垃圾桶,那动作极其自然,还带着点浑然天成的意思。
余思归大为震撼,抱着小碗看着盛淅。
盛淅似乎吃过面后心情格外好,也没什么少爷脾气了,看着归归的这辈子没见过这种人的小豆泥震惊脸,很温和地笑了起来。
“到底给我安排了个什么剧本啊,”
盛淅温和地问,坐在思归身边,又说:
“我可是听见了,你一开始想说父母,结果突然咔一下变成了监护人——监护人三个字到底是怎么出现的?”
龟龟声音嗫嚅着:“我……”
下一秒,盛大少爷很从容、甚至称得上平稳地,揪住了归归脑袋上的那根毛。
“……”
然后他揪着同桌那撮毛,很温和地问:
“归老师,你不会以为我是孤儿吧?”
第二十九章
被薅得有点儿疼……
余思归从上学那天起……就常被各路人马揪毛摸头, 如今已经成了习惯;其中最经常对她下手且下手最狠的就是刘佳宁,其次是她妈,除此之外还有若干初中同桌初中后座小学班主任辅导班认识的小姑娘……
因为对这脑袋下过手的人实在是太多, 余思归对被揪毛的反应, 从小学时的暴怒咬人、再到初中时的生闷气, 现在已经成了彻底认命了。
“你最好不是这意思,”盛淅坏脾气地缠着那揪揪无辜的毛晃了晃, 说:“因为你表情问题很大。”
归归老师一把子委屈:“我表情能有什么问题!不就是看……看你吗?”
“你刚刚看我的那眼神, ”盛淅想了想, 很真诚地道:
“就跟我是假山上的猴子似的。”
“……”
盛淅说完把手一松, 仿佛刚刚发作这一通就是为了凌|辱归老师的乱毛,兼恐吓对方一通。余思归心道恐怖的狗东西……然后飞快揉了揉自个儿的脑袋。
他家客厅里,灯光温和洒落, 时间已经颇晚了。
哪怕发生了再多事, 在同桌家逗留至今都是不合适的。
余思归想了想,小声道:“……盛淅。”同桌抬起头,温和地看着她。
“……你……”余思归很犹豫,“我其实一直都挺……挺挂心的, 你把他们打那顿真的没事吗?”
盛淅坐到对面沙发上,闻言淡淡望着自己的同桌。
他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 目光温温和和,只看神情仍是那下了课还会看几页加缪手记的优等生——只是指骨上缠着很薄的绷带。缠绷带前归老师曾看过那伤口,细碎伤痕叠加青红的软组织, 还带着干涸的血。
那血不是他的。
也正因如此,才格外令人不愿细想……
盛淅望着同桌, 很淡地、以一个不太好的语气打破了沉默:
“想去给他们探病?”
如果仔细听,还能听出点儿很薄的, 仿佛要把同桌再次大卸八块的杀心……
余思归立即就是一凛,火速回答:“不……不是!我是问你!盛淅你真的没事吗?”
盛淅杀心瞬间一收,气氛重归祥和,静静望着她,示意他说。
“……那群人……”
余思归定了定神,“被你打成那样,你直接走了,算不算肇事逃逸。”
盛淅淡漠道:“肇事逃逸是交通事故,那是斗殴。”
余思归一听都要吓哭了:“……可是斗、斗殴不是会被关吗?那个行政拘留还是刑事……盛淅你还用可乐瓶子爆了个人头,如果给你算成持械斗殴……”
“持械斗殴的司法界定关键点是‘械‘,”盛淅柔和看着她,仿佛余思归下次再鸽一节政治课就要把她切成滚刀龟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