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之上+番外(148)
刑珏顿足,弯腰凑近他恶意满盈的眼睛:“即便是抑郁症也跟我没关系,我不是害她得病的罪魁祸首。”
说罢便走。
刑珏的脚踝被握住。
季文与侧脸看向他,笑意依旧:“我不知道她出去后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的病绝对和你脱不了关系,不信得话,你看那,那是她藏身了四个月的地方。”
季文与眼尾轻瞟的地方在地窖的角落里。
那里丢着一床被子,很脏,蜷缩在角落里,让人不堪入目。
刑珏从下了地窖便没挪过步,一直在门口蹲着想他说得‘抑郁症’,这会目光看过去,呼吸冷不丁的急促了些,随后抬脚走近。
司瑶的字在练书法前是会飞的,歪歪扭扭,混乱不堪,唯独两个字好看。
端正端方。
是为——阿珏。
刑珏看向半墙小小的‘阿珏’,冷不丁的,鼻子酸了。
字很小很小,离开一米看,像是土墙上面的凹凸,离近了却是一个个的小字,‘阿珏’。
以这床破被子为中心,‘阿珏’二字像是蚂蚁般成排的分散开,一个接着一个,被木棍或者是尖锐的东西刻在了墙壁上。
从最下面到两米高,不属于司瑶身高可碰触到的地方。
随后是被子后方。
刑珏把被子扒拉着丢开。
看向下面密密麻麻的字,没忍住,眼圈彻底红了。
这床被子,是司瑶栖息了四个月的地方,四面八方,能画的地方她画全了,全是两个字‘阿珏’。
“不应该啊。”刑珏摇摇头,不明白。
转身拿过煤油灯,对着墙壁和地面一点点的摸索。
“不应该啊。”刑珏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会写他的名字。
既然是为了白羽来的,为什么要写他的名字,为什么不写白羽。
刑珏一个个的摩擦过这些字体,想从中间找出一个‘白羽’,却没有。
端端正正的一个又一个的‘阿珏’像是走马灯一样围成了一个圈,不停的在他脑海中来回旋转。
刑珏有些腿软,跪坐在地喃喃,“不应该啊,为什么不是白羽。”
从听季文与说司瑶有‘抑郁症’开始,刑珏脑中便隐约盘旋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司瑶转了性子是从……流产开始。
在此之前,她好好的。
会笑,会在晚上自己溜进她屋里,搂着她的时候小声哔哔着说话。
说些闲话,说些废话,说些乱七八糟的话。
眼睛亮晶晶的,有星星、月亮、和他。
开始变了便是在流产后,只是没了个不是他的孩子,司瑶开始的几天沉默寡言,不笑了,话开始少了。
向阿姆说心里难受,总会有这么几天,时间久点就好了。
刑珏却受不了她为了个别人的孩子这么对他,生气、发怒、质问,问她为什么不笑。
司瑶那些天眼里常含泪水,散着乌黑的长发,苍白着脸,木楞的看着他,被质问了会吓得哆嗦一下,然后就笑了,和从前有些像的笑,但很僵硬,很勉强。
刑珏更怒了。
心里关着的她为了白羽抛弃他的不甘野兽尽数而出,想报复,让她疼,让她被作践。
于是和刑阿霓好了。
司瑶在砍了树后还是不笑,刑珏掐着她的下巴逼她笑。
她便笑了,仰着苍白的脸冲他笑。
弧度和从前一样。
但是眼底……没有光,像是一潭死水,不管你往下面砸什么,也溅不起她半分波澜。
伴随着刑老太太来教她规矩。
司瑶好起来了,该笑的时候笑,不该笑的时候不笑,弧度刻板僵硬。
因为他的无止境的找女人作践她,司瑶笑得越来越自然,像是面皮后面站着一个提线木偶,它说‘笑’,司瑶便笑。
眼底情绪尤在,委屈、生气、开心、不开心,却很难再分辨。
只有刑珏仔仔细细的盯着看,才能看见那一点点的波澜。
到后来,那次司瑶用矿山剧本捅他刀子,一切归于平静,全剩死水。
司瑶真的变了。
不是长大了。
而是因为他。
第120章 王玉珏
昏暗的地窖角落里慢吞吞的传来男人压抑的哭声。
季文与看着刑珏跪在地,哭的越来越悲怆,从细碎的哽咽到凄厉的嚎啕,噗嗤一声咧嘴笑了。
司瑶和这位她心心念的阿珏这些年过得不好……才能聊表他受得苦,才能祭奠他地底下枉死的父亲。
季文与捏起刑珏过去角落前丢下的匕首,踉跄着起身,一步步的朝着刑珏走。
总得有人为父亲的命,还有他这些年受得苦付出代价才对。
总得有人……
司瑶,他下不去手,那么这个她心心念念的‘阿珏’总可以吧。
季文与站在刑珏身后,抬起了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