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你不要这样师傅......”

“我听话，你不要说气话，我不跟着你去云游了，我在草坞镇等着你，你别不要我......”

“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晏无修哀求的像个要糖吃的孩子，可即便如此，他也未曾在他师傅脸上看出一丝丝的动容，姚子卿越发冷漠的脸让他终于明白，他师傅不是因为一时生气才说这样的气话。

姚子卿这一次，是真的不要他了。

第7章

玄冥如愿以偿的让东芜神君答应他回了天宫，只是东芜神君离开之时，他那小徒弟撕心裂肺的声音还萦绕在他的耳边，还有那一双充血的双眸，看得玄冥都心下一惊。

“我不拜其他仙门，我就你一个师傅！”晏无修跪在地上哀求，可是一直总是对他笑语晏晏，即便是生气也不曾沉脸的师傅此刻周身都透着冷，面无表情，说出来的话句句剜他的心。

晏无修心下深知他师傅是铁了心不要他，并不是什么玩笑话，也不是一时兴起。姚子卿的话好像早就预谋已久，只是突然在此刻这件小节点上寻了个机会借此言明。

为什么？

晏无修不解。

姚子卿隐在袖口里的手紧紧捏着，他看着跪在地上的晏无修，他终究是怕了，他害怕晏无修被天宫的人发现，发现他们之间更多的秘密。

“师傅………师傅………”晏无修跪爬在地上，一声又一声哀求。

姚子卿装作无动于衷，都说分别之苦犹如锥心之痛，姚子卿落入凡尘的时候没少见过生离死别，他只觉都是痴缠不休，不能更改结局的事，做再多的纠缠也是无用。

那时候他设想如果自己遇到这种场面，必定会快刀斩乱麻，当机立断，可现在，他看着地上的晏无修，他明明可以直接不管不顾就走的，怎么却和眼前人浪费这么多口舌？

他原本没有心口的地方又为何沉闷不止？

“我已经不是你师傅了。”姚子卿轻飘飘的一句话像是一记闸刀，当头落在晏无修的脖颈上，判了他的死刑，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我已经不是你师傅了………

姚子卿将晏无修拽在手里的衣袖用力扯开，再不去看晏无修，与玄冥一并消失在了晏无修的视野里。

晏无修犹如失去了去接受外界一切的能力，整个人无力的瘫软在了地上，狼狈不堪。直到他师傅的身影消失不见，他才心口抽痛，声嘶力竭：“师傅！”

那声音荡着久久回音，响彻了整个草坞镇。

晏无修只觉周身涌着一股强烈的热流，想要冲破他的身体，迸发而出，可是他眉间却有一股缓缓的灵力笼罩，像是压制着他体内的那股热流，两相交抵，折磨的他想要爆体而亡，最后竟生生让晏无修晕厥了过去。

“东芜神君，你确定这样没事吗？”

玄冥看着隐在半空中的东芜神君，明明狠心的话都已说完，决绝的事也已做完，偏偏又在这里假装一走了之，却隐身看着他的小徒弟晕厥过去的画面，说他担心吧，这徒弟都成这样了，他也不管，说他不担心吧，那眉间蹙的都快能夹住一张纸了。

姚子卿见晏无修晕厥在地，身体中的部分魔力并没有冲破他的身体而出，那身皮囊暂且也没有任何变化，才稍显松了口气，随后才真的转身再也不去看晏无修，不去关心下面的那人如何了。

“你会让我回来的。”

“我赌你会让我回来的。”

姚子卿耳边又开始萦绕那久违的声音。

他没有让他回来，但他也没舍得让他永远消失在这世间，如果可以的话，就让他这样度过一身，至于他压的赌注，姚子卿给不了。

回天宫的途中，姚子卿脸色阴沉，玄冥在一旁见状，也不敢出声打扰，总觉得他自己这次干了一件不好的事。

晏无修做了一个梦，姑且就认为那是一个梦。

晏无修梦见自己一身青玄色衣衫卧于一个富丽堂皇的大殿躺椅上，浅浅而眠，殿外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缓缓走近，步伐沉稳，不疾不徐。

将近未近，那人影声音轻挑，似是戏谑道：“我的神君大人，你可想我了？”

晏无修想要迫切的看清那人的神貌，可总是晃晃悠悠，隐隐灭灭，看不真切，晏无修倚在躺椅上的身体坐正起来，想要去靠近那个人影，渐趋渐近，他才看清他师傅姚子卿那一张笑意盈盈的脸便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师傅？！”晏无修心下紧了紧，心道一声，可是下一刻，梦中的自己却蓦然瞳孔紧缩，神色急切，却是唤那人为：“阿无修，阿无修，你来了。”

阿无修？那是谁？

晏无修当下像是有两个自己，共用着一个身体，一个他在心底竭力呐喊，唤着面前的姚子卿为师傅，可另一个他却从容不迫，立于大殿之上，俯视着下面之人，而他们唯一的相同点便是在看见姚子卿的那一瞬间，心底都是甚是欢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