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旅行好像根本不是什么难事。但这三年的寒暑假, 不是顾絮影在忙恩师工作室的事, 就是秦牧在忙集团的事。

两个一心为事业的“大忙人”，虽然每天回家仍能依偎在一处，但想要抽出相当长的空闲时间去旅行, 却是很难了。

“想去哪里？”秦牧问道。

顾絮影呆了下, 才回他：“还没想好……”

秦牧倒像是早就有了主意，几秒后便道：“希腊怎么样？”

“为什么去希腊呢？”顾絮影一愣。

“希腊六月刚好有场音乐主题的画展。”秦牧的手指摩挲着那枚婚戒, 顿了顿, 轻声道, “我猜你可能会喜欢。”

顾絮影有些印象了。

一个月前的某个晚上, 她抱着秦牧的平板刷微博时, 就曾刷到过这个画展，当时的她还点了一个赞。

它不算是顾絮影的执念，不过是日常打发时光时的一瞥。

可有人就是默默记下了，甚至在此刻显得对整个画展都了如指掌。

比如画展是在希腊国家图书馆中庭举行。

比如这场画展会展出画家的77幅画作。

“喜欢吗？”某人垂首低声问着。

“喜欢！”顾絮影紧紧圈住他的脖颈。

*

一周后，他们来到了希腊。

画展的精彩在顾絮影的意料之内，画家的作品风格如童话般明朗欢快，希腊建筑也让画展别具神话特色。

顾絮影精力充沛，一连看了好几天画展后，还和秦牧参加了几场希腊国家歌剧院举办的音乐活动。

等到画展结束后，顾絮影才将注意力转回希腊的风景上。

她和秦牧一起在海边散步，路过纯净白色的小房子和崖边的蓝顶教堂，看湛蓝色的海水由近及远铺开，就像上帝不小心打翻了墨水盒。

走累了，他们便径自在沙滩躺下。

秦牧枕着松软的沙子，六月初的希腊太阳不算毒，但也已经开始热起来，这种热持续到了傍晚。

而一旁的顾絮影突然捂住了他的眼睛，似是要逗他，可自己又忍不住先笑出声，又唤着他的名字：“秦牧……”

“嗯？”

“你有没有觉得，闭上眼睛后，海浪的声音会更明显？”顾絮影问道。

秦牧静了两秒，然后摇头。

顾絮影便又近了些，双臂贴着秦牧的脸颊。

秦牧突然笑了下，轻拉起她的双臂，也跟着拉开了遮住他双眸的手。

“有其他的声音变得更明显了。”他道。

“什么？”

“絮絮的呼吸声。”秦牧缓缓答道。

短促，轻柔，一呼一吸，都能牵引着他的心脏动念倾心。

不断靠近，直到他的心跳也能影响她的。

望向她的眼神过于炽热，顾絮影下意识便慌忙起身。

她光着脚往停车场的方向走，沙砾隐约有些硌脚，但她也顾不得，只想早点躲进车里去。

秦牧跟在她后面，没走几步，便还是忍不住将她抱了起来，一直走到他们的车前。

他打开副驾驶门，顾絮影坐了进去，正要系安全带，却发觉脚踝处突然一凉。

顾絮影低下头去，看到秦牧正单手轻握着她的一只脚，另一只手则是拿了矿泉水瓶，一点点帮她将脚上的沙子冲洗干净。

最后，再拿了手帕将水擦干。

海边的晚霞渐渐升高，顾絮影的脸终究还是红透了。

秦牧直起身，也跟着回到车里。

为她系安全带时，唇离她很近，冰凉的鼻尖似乎也不经意般擦过她的脸颊。

她很快就低下头去，手却紧张地抓紧了他的衬衫。

好像下意识就在把他往近处带。

而他的喉结轻轻滚动，任由他们在夕阳下依偎了半分钟，才状若无事地启动了车子。

双方的矜持勉强持续到回到酒店的第一分钟。

他们身上仍带着海边的气息，然后拥抱、接吻……

旅行特有的那种劳累，在此刻似乎正寻着想要释放。

长夜少眠。

*

从希腊回来以后，顾絮影就觉得自己不太对劲。

最开始时，是贪睡缺觉，总也睡不够。

然后是胃口变差，偶尔犯恶心。

秦牧看她脸色不好，急得要去给她挂专家号。

顾絮影在一旁看着，两人都开始对挂哪个科犹豫不决。

冥思苦想一阵后，顾絮影像是想到了什么，默默给李姨打了个电话。

于是一个小时后，秦牧就看到了顾絮影一脸神色复杂地从洗手间走出来。

“絮絮，我看还是应该先挂消化内科。”秦牧沉思道。

“不用挂什么消化内科……”顾絮影含含糊糊，她的手背在后面，像是拿着什么东西。

“那应该挂什么？”秦牧眉头紧锁，“你有头晕吗？可能神经内科也需要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