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分明他下楼时，顾絮影还在睡着。

秦牧自认没有任何外部声音会吵醒顾絮影。

如今看到顾絮影受冻，他一时又实在心疼，最终竟是把人拉进了车里，同他一起坐在后排。

“当然是因为秦泽给我打了电话。”顾絮影的眼神不经意扫过另一个方向。

秦牧降下车窗，看到不远处的松树下站着秦泽。秦泽脸上的笑容很是灿烂，多少有点“幸灾乐祸”。

“有的人我留错了，就该初一过完就赶出去。”秦牧面无表情。

“哥，那我可真要无家可归了。”秦泽慢悠悠走过来，小声嘟囔着，“我这种孤家寡人……过年真没地方去，就让我在家多热闹几天呗。”

明明回来之前，半点也不主动向兄长提自己想要回家的事。

但回来之后，表露出的对亲人的留恋又那么深。

秦泽和父母反目的事，秦牧不便多问，却也知道他并不好受。

秦牧不禁多说了一句，似乎有点像很久前旁人对他的劝说：“什么孤家寡人，既然已经改了心思，不如早点也成个自己的家。”

“哪儿那么容易？”秦泽望了望天，夸张地叹了口气，“哥，你能找到嫂子，真的是天大的运气。但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种运气。”

又道：“所以别不打招呼就离开，嫂子见你不告而别，反而会伤心。”

没成家的人，说话也是一套接一套。

“听到没？”顾絮影用拳头轻轻捶了下秦牧的肩膀，力道并不重，还就势依在了秦牧的怀里，“秦牧，以后不许你偷偷从我身边溜走。”

“那我向你认错。”秦牧软着语气，“绝不再犯。”

眼看着两人如此亲昵，靠在车旁的秦泽摸了摸鼻子，十分自觉地站直了身体，回了别墅。

顾絮影穿着羽绒服，方才在外面是觉得冷，如今和秦牧抱了一阵，反倒又觉得热了。

又看时间不早，她心里挣扎了下，便下了车。

司机再一次准备发动车子，顾絮影赶忙向秦牧喊了一声：“秦牧，你过来下。”

她就站在车旁，秦牧始终没把车窗重新升起来，于是越过车窗，朝着她微微靠近过去。

顾絮影环住他的脖颈，闭上眼睛，在他的唇上落下了一个浅浅的吻。

随后后退了两三步，朝着启动的车子摆手。

这个吻好似蜻蜓点水，秦牧只感受到了那一瞬的柔软。

可又足够勾人心魄，秦牧不禁回头望去。

车子不会再停下，后方的顾絮影一点点变小。

等出了庭院，再也看不见顾絮影的身影后，秦牧重重地叹了口气。

看来这段异地的时光，比他想象之中还要难捱。

好在顾絮影真的如他们约定之中那样，很快就给他打来了电话。

第二天接到电话时，秦牧已经在酒店安顿下来，告诉顾絮影，他正准备去开早上的一个会。

“絮絮现在正在干什么？”秦牧问道。

“我啊……”顾絮影吞吞吐吐，“我什么也没干，还在床上呢。”

“还在床上？”

秦牧稍微算了下，也觉得不太对。

毕竟国内与巴黎有七个小时的时差。

“对啊。”顾絮影打了一个哈欠，懒洋洋地。

“现在国内是什么时间了？这时候还在睡。”

意识到顾絮影真的在床上，秦牧有点惊讶。

“中午快两点……”顾絮影心虚着，却不忘给自己辩解，“可我睡得也很晚呀。”

“熬夜伤身，又容易没精神，打算什么时候起床？”秦牧问她，“快起来吃饭，今晚也不要睡那么晚了。”

“我才不想起床。”顾絮影撒着娇，心里的思念似乎不吐不快，小声道，“秦牧，你不在，我晚上竟然有点失眠了。”

如果不是失眠，也不至于大中午还赖在床上。

而她失眠的原因，是她太想他。

“你的怀里很暖，我想抱着你……”

远隔万里，她的声音顺着电话飘进耳中，每一个字都能惹起他的心动。

秦牧压抑着，但还是说出了不理智的话：“絮絮，我现在心里好冲动。”

“你想干什么？”顾絮影明知故问。

“好想你，所以想直接回国，想吻你，还想……”秦牧的声音越来越小，可又足够让顾絮影听清。

“别说了。”顾絮影听得脸红，“你的想法怎么这么……”

“什么？”

“这么乱七八糟的。”顾絮影将自己埋进被子里，发烫的脸颊让被子也跟着发烫。

秦牧低声笑了下，顺着她特别的形容词，柔声道：“我只对你有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

对面的顾絮影早就不说话了，而他开会的时间也渐渐紧迫。

“絮絮，我要去工作了，还有没有什么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