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定事实(53)
他明明状态是清醒的,却又让人分不清他是否喝醉了酒。
难顶。
于舒然见状,也不再逗她,转而又同她说起家中近况。
说兰理最近养了一只金吉拉小奶猫,跟她撞了个名叫“哲哲”,说是满清时期有位皇后,也叫这名儿。
又说起俄罗斯那桩生意进展顺利,隔几天公司要设一场宴,与本地官方共同接待外国代表。
聊了半晌,考虑到时间太晚,于舒然该交代的也都交代了,不再与她多闲聊,嘱咐几句后便准备结束通话。
“砚安那边儿你甭怕,我瞧着这孩子有分寸,也挺顺着你,你爸我来解决,自己在京城玩开心点,别耽误学习就行。”
这是于舒然挂断前的最后一句话。
兰泽狐疑,什么叫程砚安挺顺着她?
想着那句话,她慢慢走出书房,一扭头,便愣住。
程砚安洗刚完澡,穿着一件黑色短袖站在浴室门口,身后还有腾腾的热雾,空气里隐约混着沐浴露的香。
兰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能清晰地瞥见他裸/露的小臂,臂上青筋微微凸起,肌肉轮廓结实流畅,头发也滴着水,水珠沿着脖颈一路流下,流过微微凸起的喉结——她半个小时前亲手触碰到的地方。
指尖滚烫的余温仿佛仍在,专属于他的男性气息也在空气中隐隐跃动,激荡得人心不稳。
她心尖微颤,连看那处的灯光都觉得冒着淋漓热汗。
她看着他,出于紧张,没头没脑地,缓缓冒出一句:“你怎么洗澡了呀?”
程砚安一个喝了酒的人脑子都比她清醒,闻言,挑眉看过来:“你不去洗洗?”
今天出了一身汗,肯定得洗一洗的。
只是这大晚上的,一来一回像是在聊什么似的,搞得人想入非非。
她有些难为情,耷拉着脑袋咬住下唇,低声回了个“洗”。
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告诉他:“那你能不能帮我……”
姑娘声音轻而浅,含着软软的央告。
准备往沙发上坐的男人身形猛顿,一个踉跄没站稳,扶住沙发椅背,转头看向她。
不远处,女孩子不自然的小眼神飘来飘去,像是亏心事里,又藏了几分少女的羞。
被酒精麻痹的大脑终于开始运转,他暗了声,问她:“你洗澡,我帮你?”
“干净的衣服。”
程砚安难得滞了一下:“……什么?”
兰泽也正窘着,极力掩盖自己的局促:“换洗的衣服呀,你的……也行。”
“……”
刚刚提上来的一口气,又给憋了回去。
他程砚安好歹是个正常男人,酒精上头正危险时,竟然被一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歪打正着套进去了。
他硬生生地移开眼,警告自己别做禽兽。
理智迅速归位,他敛了心神,进客房里拿出一套女士T恤。
“我妈上次回来探亲落下了,你穿着估计正好。”
她接过,嗫嚅:“谢谢。”
他揉揉后颈,本是要走的人,又突然顿住。
转过头,问她:“没其他的了?”
兰泽抱着衣服的手一僵:“什么?”
他一大男人还真不知道要怎么说出口,饶是平时再口若悬河逻辑紧密的人,此刻也得迟疑一下,斟酌措辞。
思前想后,换了个委婉的说法。
“你就换洗衣服是么?”
兰泽呆呆地捧着衣服,思考他到底什么意思。
除了上衣裤子要换洗,还能……
她猛地怔住。
到底是小姑娘,脸皮薄不堪一击,程砚安亲眼看见她耳根子一寸一寸的,渐渐红透了。
他忽然觉得自己挺像个禽兽。
她睁着那双鹿眼回望过来,眼中盛满了脆弱的小心翼翼,仿佛下一秒就会崩溃。
“你这里,有吗?”
所以没有女士拖鞋,却有女士……内/裤吗?
那满脸通红又怯怯试探的样,程砚安就知道她想歪了。
他轻挠眉心:“楼下有一家那什么,如果你需要……”
“我不需要!”
好奇心简直不合时宜,兰泽根本没勇气听他把话说完,被他欺负得快要哭出来:“程砚安你不许和我说话了……”
这人,家里没接待过女性客人,也难为他这么事无巨细体贴入微,可哪有男人问姑娘这种问题的?
兰泽羞耻度爆表,躲进浴室里不愿再理他。
洗完了澡,不管门外的他如何,她直接闭着眼睛一鼓作气冲进客卧,关上门,只当自己与世隔绝。
那晚过得不算安稳。
她翻来覆去很久都没能睡着,脑海里挥之不去的,全是那句“如果你需要”。
她习惯干净整洁,这种贴身衣物基本是一日一换,不换又湿又难受,总觉得隔应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