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定事实(121)
“就是……”她思虑着该不该说,纠结了半晌,还是决定开口:“你能不能陪陪我……你不在,我害怕。”
你不在,我害怕。
小姑娘这副柔势连绵的声调里全是对他的依赖,哪个男人受得了自己钟意的姑娘这么对自己说话?
程砚安在她面前就是俗人一个,见她这副软绵绵央求的模样,莫名就想欺负她。
于是在电梯准备合上的前一秒,他抬腿,再次跨进电梯。
男人的身影挡住了大半个电梯门,就这么倏地走进来,带着压迫感,直直向她袭来。
侵略感迎面直击而来,她下意识后退,眼见着电梯门在他身后缓缓合上,将他们俩与外面的世界隔绝开。
周遭寂静,密闭空间内,两个人近得甚至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她心里发紧,脊背贴在电梯壁上,怯怯地凝着他,不知道他此举何意,等着他下一步举动。
他却颔首,垂下眼皮看着她,似乎笑了一下,看上去有点坏。
下一句便是:“那你求我。”
求人方面她向来没什么骨气,一听这话,知道他是要松口,于是毫不犹豫地舒展开眉眼,仰头冲他娇笑着,粘着音,叫他:“求求哥哥了,哥哥对泽泽最好了。”
说着,两只手都竖起了大拇指,举到自己脸颊前,夸道:“哥哥好厉害!”
他盯着她,不慌不忙地问道:“哥哥哪里厉害?”
“……”
此情此景,这样的话真的很容易叫人想歪。
兰泽被他这么一引导,忽然便想起当初娜塔莎说过的——你哥哥床上功夫看着很厉害。
这个念头一出,她直接被自己羞到没边,根本无法直视他。
她闪避着他的视线,脸上热热的,被他逼在角落里,像只被黑猫警长逮捕的一只耳。
她吞吐着:“那你,到底去不去嘛。”
听见他在头顶轻轻地笑起来:“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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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老爷子今天办的这场七十大寿,在整个圈子里算得上是一等一的大场面了。
都知道兰老爷子这些年伶仃一人,自从二十几年前那桩事闹过后,便一直膝下无子女承欢,清清冷冷一个人,除了一个贴身的宋秘书,便再无人陪伴。
所以这样的人,也极少办过什么宴会,哪怕是一场商业性质的宴会,也极少有过。
这次倒是稀了奇。
竟在寸土寸金的君澜酒店顶层大费周章地办了一场如此隆重的生日寿宴。
兰老爷子也是难得办这么一次,而就这一次,却几乎动用了所有圈子的关系网,大大小小的名流豪门,盘根错节地汇聚在一起,全都给足了兰老爷子这个面子。
外界媒体也有闻风赶来的,却无一人敢动笔将里头的状况传递给场外。正因为如此,才引得各个边缘圈子的人频频张望打听,个个都想知道兰老这葫芦里头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起初大家伙都琢磨着估计是兰老爷子想通了,这是要借着七十大寿好好地热闹一番。
可直到听说连程家那位万年不露面的太子爷今儿也难得应邀来了这场面,各家各户才顿觉出几分异常。
眼力机灵点、在交际场里活跃点的,怕是都已经猜出这场宴会的真实背后目的,绝非只是庆祝七十大寿这么简单。
郁岑静静听着身畔那些人的耳语,漫不经意地拿过一杯香槟。
华锦笙不知去了哪里,她在这样的场合中,从来都是花朵一般的交际人物,今天这样资源众多的场合属实难见,她也许是和某个小姐妹打听内幕,又也许是在某个大人物面前替他要机会去了。
身边的人还在议论。
“刚刚我从娄银那里听说了,好像是说兰老爷子的孙女回来了,老爷子这才大办一场,要将自己的宝贝孙女昭告天下呢。”
“不是,”那人极其错愕,刻意压低了声,“兰家那位长子回来了?”
“这我可不知道,娄银也没说。”
“我的天,真要是这样,那可是咱们这圈子里的爆炸性新闻了,二十几年啊,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看见兰家父子同框的画面。”
“谁说不是呢……”
郁岑闻言,微顿。
那些人话里的什么“兰家父子”“二十几年”,就像是天书一般,他竟从没听说过。
他待在这个圈子里时间长了,也知道这样的豪门秘辛实在不少,可大多都是被大家当做是风月俗事,八卦几句讥讽两声便也作罢。
——却没有哪一个如他们今天这般,忌讳得仿佛是一件被当事主绝对封杀,人人为求自保只能讳莫如深不敢提及的事。
看这样子,今日这场合绝对不简单。
兰老这样的枭雄,的确不是自己所能攀附得上的,他郁岑是有这个自知之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