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定事实(11)

作者:傅祁多

“哪位壮士敢去问问淮哥的,他们俩这是勾搭上了,还是正在勾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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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砚安的外套上,有股淡淡的木质茶香。

面料极好的内衬贴在她的肌肤上,她隔着那层薄薄的外套,感受到他发力的手臂强势地圈着自己,将她带出这片纸醉金迷之地。

有一瞬间两个人被围在拥挤人群里,近到她甚至能听见他胸腔的心跳声。

陌生、沉稳、有节律。

一点也不像她刚刚看见他朝自己走来时,脉搏心跳急剧上升,脑中回荡的全是自己心跳的声音。

砰、砰、砰……

与场子里震动的音乐同频,喧嚣得仿佛要跳出胸腔去。

出了酒吧,她被程砚安塞上了车。

习惯了里面的吵闹后又突然脱离,只觉得外头的世界清净得不像话。

她降下车窗,望着远去的酒吧,弱声细语道:“我才进去一个小时不到,就被你拎出来了。”

止不住的委屈。

“一个小时,就拿下了俩?”程砚安看了眼窗外,语气淡淡的,“够本事啊。”

兰泽没听出他的反讽,以为被夸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还好,习惯了。”

程砚安:“……”

忍着一口气继续开车。

要不是被兰理叔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一定看顾好兰泽,这闲事,他还真不愿意管。

失恋了跑酒吧里消遣,小绵羊入狼窝,什么时候被吃干抹净了都不知道,到时候出了事,两家的人都得找他算账。

她倒是潇洒快活,最后遭殃却是他。

莫名其妙。

小姑娘怕他,一路无话,十根纤指纠结地拧在一起,脑袋也不住频频回头看他。

心思摆了满脸,就是不敢开口告诉他。程砚安全当没看见,平稳地开着车。

车一路开到程家老宅,程砚安替她开了车门,兰泽不情不愿地走下来。

穿过那片玫瑰荆棘时,她越想越不甘心,终于还是小声嘟囔道:“你有没有想过,我其实是成年人了。”

言外之意:我是可以出入这样的场合哒!

谁知换来的却是一声无情的嗤笑:“成年了多能耐啊,我也成年了你说巧不巧?”

“……”真巧。

准备了半天的措辞,转头就被人家轻轻松松堵回去了。

京大金牌辩手,净欺负人了。

张姨这个点还没睡下,迎上来看见程砚安身后的兰泽后,有明显的怔忪。

这两位平时井水不犯河水,怎么今晚突然凑在一块了?

程砚安没想那么多,拉着她就直奔卫浴:“张姨,给她换套衣服,把妆都卸了。”

说完,直接把她摁了进去,替她拉上了门。

兰泽在里面捣鼓了很久,全程抿着嘴,敢怒不敢言的,一张小脸憋闷得慌。

张姨进来后,笑吟吟地在旁边替她轻轻擦拭脸颊,等到妆都卸完了,轻捧着她的脸,和气哄道:“这么一看,咱们泽泽还是不化妆好看,底子多好呀,眼睛鼻子生得都好看,皮肤又白又嫩,化了妆倒显不出特点。”

女孩子都爱听这种,兰泽倏然笑开,阴霾一扫即空,这才肯开口:“谢谢张姨,这么晚麻烦您了。”

张姨摆摆头:“常有的事了。砚安以前加班懒得开车回他自己家,经常会往老宅这边跑,深夜十一二点来,来了也不打个招呼,休息到第二天早上六七点,一个人又悄无声息地离开。要不是我偶然一次晚间起夜碰上了,怕是一直都蒙在鼓里呢。”

“所以从那以后,我都会在这个点刻意等一会儿,怕他来了饿着,工作又这么累,别到时候身边连个人都没有。”

的确,他今晚都还在忙公事呢。

兰泽却疑惑:“他为什么不打声招呼呀?”

“估计是怕麻烦我吧,”张姨失笑,递给她一套睡衣,“可能是觉得……他好好一个有手有脚的年轻人,被我这么一个比他父亲年纪还大的阿姨伺候,别扭得慌吧。”

“也是老爷子教得好呀,教出这么一个重礼数有涵养的公子哥。所以啊,我们泽泽,就不要怨他了,女孩子本来就要少去那种地方的。”

她愣,心虚地抱着睡衣:“我没有……”

实在是因为刚刚被他从酒吧拎出去的那一幕,人来人往全都看着呢,也太丢人了些。

哪儿有人一天见两次面,次次都在丢人的。

而且还被他朋友撞见了,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要是让人知道她就是那个兰家的……简直是有辱门楣。

不过,她刚刚路过蒋清风卡座时……

她好奇地问张姨:“他名字是程砚安,可他的朋友为什么要叫他「淮哥」?”

张姨正准备给她关上门,没想到她会打听这个,笑得有几分深意:“太太当年还没与程先生离婚时,给砚安取过一个小名,叫「昭淮」。程家昭字辈,出生的那一天程先生,也就是砚安的父亲滞留在淮地,为了弥补遗憾,就取了个名字叫「程昭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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