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月逐星+番外(36)
晚间洗漱过,傅景祐换上一身浅灰色的居家服,给顾允打了通语音电话。
不过才拨通数秒,对面就接了起来,轻快地喂了一声,而他握着手机,眉尾不自觉地微扬了下。
“在做什么?”傅景祐问。
接到语音时,顾允正抱着平板电脑窝在沙发上。她仍是白天的样子,只不过头顶上的帽子摘了而已。
顾允扶了扶自己鼻梁上的平光镜说:“看策划,我团队的文案帮我写的,刚才跟学长约好了周三面谈,我得再熟悉一下。”
傅景祐不动声色地说:“把策划书也发我一份。”
“正有此意。”顾允说着,把文件转发给了傅景祐。
傅景祐边阅览着文件,边问她说:“近几年的打片普遍票房不佳,你有没有考虑过原因?”
顾允当然是考虑过的,她和傅景祐说着自己的总结:“没有好剧本,没有好武指,文武戏都算不得精湛,本就不上座,投入资金往往也不够充裕,这样一来荧幕效果就更不好,可以说是恶性循环了。”
傅景祐沉声说:“既然你清楚,那么也该知道,即使现在拍一部制作精良的打片,也未必能票房大卖,更何况你并没有导演和制片的经验,如何就能确定自己参与制作的电影,一定质量过关?”
顾允还没想好怎么回复,紧接着就听傅景祐说:“也就是因为这些风险存在,大部分投资人才会不予考虑,至于沈时……”
像是被迎头泼了一盆冷水,刚接起电话时的热情骤降,傅景祐的言辞并不算十分犀利,可就是那样平静说出的事实,往往才是最残酷的。
而他戛然而止没说清楚的,顾允也不是不清楚,沈时并非一定要投资这个项目,他只是借机对她示好而已。
顾允抓紧了手里的电话,涩然道:“你说的问题,我会仔细考虑一下的。先这样,回聊。”
语音通话“滴”地一声就此终止,傅景祐看着那消失的卡通鸽子,眉头紧蹙。
他耐着性子,把冗长的策划书仔细看完,但伴随着文件审阅到最后一行,眉头又重新蹙起。
傅景祐放下手机,用手拨了拨头发,发丝在修长指间变得凌乱,他却没有梳理,径自起身到自己房间储物柜的最顶层,取下了那个尘封已久的木盒。
里面静静躺着一个装着卷轴的玻璃瓶,一封信,还有一台银制的万年历。
因为许久不用,万年历的日期还是停在旧日,傅景祐花了些时间校正到今天。
又花了些时间,把玻璃瓶里的卷轴打开,细看了几遍,才又装了回去。
最后翻阅的,是那封信。
“给亲爱的傅景祐同学:
祝你十八岁生日快乐,愿你事事顺利,天天开心。
我喜欢你,你知道的,所有人都知道的,可是我甚至都没有正式和你表过白,说来也是蛮奇妙的。
其实我最初开始在意你的时候,甚至不知道你是谁。只是在操场遇见,看到你孑然一身,却又平和地凝望着孤单的我,那种微妙的感觉让我一眼难忘。
说是一见钟情或许有些夸张了,但你就此存在于我的心里,知道你是校园神话一样的存在,你就成为了我的榜样和目标,也不知不觉地变成了我的偏执。
我承认自己很倔强,一直都是在固执地对你表达心意,给你添了很多麻烦,我很抱歉,望你谅解。
但是喜欢你这件事本身,我没有错,也不后悔。我甚至非常庆幸,是你在那一刻出现。能够喜欢上永恒如月的你,我真的很开心。
在未来的时光里,我会继续勇往直前,甚至于我厚颜地期望着,自己可以成为万众瞩目的功夫巨星。希望那时你回顾着我,可以自豪地对别人说,是的,当年她喜欢过我。
最后的最后,祝你学业有成,平安喜乐。
顾允书。”
……
纸短情长,这一封被藏匿起来的信,傅景祐曾经有一段时间反复看了无数遍,又有很长时间没有再看。
从“喜欢你”到“喜欢过”,中间不止隔了半页信纸,还有不曾得到回应的许多个日日夜夜。
傅景祐收起信笺,抬眼看了眼时间,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十二点。
银质万年历在他指间又翻一页,而她在他眼前言笑晏晏,恍然已经成为昨日的事了。
*
傅家的宅子虽然坐览滨江美景,但离路和广场有些距离,傅景祐吃过早饭就匆匆赶去上班。
新的一周,按照一贯的工作安排,傅景祐首先确认本周行程。
他自是气场强大,沉稳练达,但昨天和朋友们喝酒到深夜的余飞,还残留着宿醉之后的昏沉,递上行程表的时候,强忍着打哈欠的冲动,五官因此纠结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