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佝偻着身子苦笑：“我还真是……无可救药。”

“既然还是会作出同样的选择，又何必如此折磨自己。罪，早就赎够了不是吗？”梁玄辰看着这个即陌生又熟悉的身影，回忆着。

在梁玄辰模糊的记忆中，有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感情很好，总是形影不离，经过一处干旱之地，见一小树半死不活，女子倒下了水壶中的水，男子不是普通人，为天赋很好的小树注入了灵力，本该夭折的小树这才得以重新活了过来。

不仅这棵小树，他们还帮助了数不清的苦难之人，小树也看到了，虽然只是一部分。

这样的人，一定不会做十恶不赦的坏事吧，梁玄辰想。

即便犯过错，可也这样地惩罚过自己，却也还是不肯放过自己。

这世上总有些人，救得了众生，救不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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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秦子松看了眼突然说话的梁玄辰，这才意识到还有个人。

连忙介绍：“这是在路上认识的饭票——朋友。”

梁玄辰颔首，正好就看见腰间已经恢复如常的吊坠，“不知前辈特意拽我下来有何指教？”

“指教没有，就是想看看能让那小子送出赤心吊坠的是什么样的人，我就是好奇……”

梁玄辰取下腰间的小吊坠，悬在眼前，“您说这叫赤心？这不是我的，这是别人送我的。”

易江微微挑眉，不可思议：“？不是，这也能转送？送你的那个人不知道这是什么吗？”

梁玄辰坦言：“可能以为和平安符差不多吧，我猜。”

一直以来沉闷回避，看不出情绪的易江突然颤抖起来，毫不掩饰的哈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哈没错，确实是平安符，那小子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哈。”

秦子松也问：“所以这到底是什么？”

易江难得郑重点：“是很重要的东西，事到如今也没必要瞒着你。”

“等等，”秦子松立马打断他，瞟了瞟梁玄辰，凑近易江声音并不算小：“他在也没关系吗？”

闻言，易江一笑：“这东西都在他身上了，自然也就没关系了，而且你们关系不是挺好吗？”

秦子松：“…………”

梁玄辰：“…………”

“此物名‘赤心’，是易鸟一族，呃也就是我们族特有的一种信物，要炼成赤心需以易灵山上最精纯的灵石为引以及两人各自一滴血液，最后再注入自己一半的修为七七四十九天便能炼制而成。”

这是秦子松第一次听到‘易鸟’‘易灵山’这两个词，但他瞬间就明白了那人说的是什么，显然这就是民间所流传的仙山仙鸟，只是秦子松并不是什么仙鸟，也从未去过那所谓的仙山，他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人，他并不属于那里。

梁玄辰若有所思地摩挲着手中的吊坠。

秦子松看了眼梁玄辰手中的吊坠，想起母亲同样从不离身的吊坠，他问：“所以，这么麻烦，这石头的有什么作用？”

“这石头确实麻烦，而且完全利人不利己，但它的作用也正是如此，它佩戴在另一个人身上，不论那人在何处，只要遇到危险，或者难过了……炼制它的人都能第一时间感知到，并通过‘赤心’以最快速度赶到那人的身边。”

……耗费一半的修为，就为了这个？

秦子松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易鸟一族到底是怎样愚蠢的一群笨鸟？不仅如此，还真有人傻乎乎地去炼制这个石头，是在上演什么绝世苦情戏吗？

秦子松看着背对着他的易江，他突然觉得这人好傻，秦子松也曾以为他是不爱母亲了，讨厌他和母亲了，才从未回来看过他们，可现实告诉他，并不如此，相反，这人很爱母亲，爱到傻乎乎地去炼冷冰冰的石头。

“既然如此，那您为何没有第一时间到母亲身边呢……”秦子松艰难开口。

那个佝偻的背影突然沉默了，良久没有任何声音，周围安静地渗人。

飞尘在微光中肆意地狂舞，沿着古旧的石壁有水流一滴一滴落下，时间仿佛被一滴一滴的水珠钉在了原地。

好半响，秦子松才听到那人的声音，他离得很近，听得很清楚，那声音带着哭腔，颤抖：“我……犯了错，我对不起她，我没脸见她了，我再也没脸见她了，没脸见她了……”

那干枯的身体，好像瞬间崩溃了，嘴里喃喃着“我没脸见她了”，蜷缩成了一团，头狠狠地埋下。

秦子松心中一颤，本能就想伸手安抚，可他却不知该说些什么，该如何安抚，说到底‘父亲’这两个字于他而言，还是完全陌生的。

他失落地低下了头，待在原地，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