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有你呢嘛。”月青舒说着说着就睡过去了。

顾钊转头看着逐渐没声的某人，笑着摇摇头，轻手收拾好桌上的文件和电脑，又拿来一个毯子披在月青舒身上，安静的掩上办公室门出去了。

“又是一天过去了。”窗外太阳已经下山，月青舒听见钟声放下手里的画笔。最近被扣在办公室天天当吉祥物，她可是归心似箭，只等他们忙完就回国。明面上是回老家去考察工作，那不也可以顺便还能见见朋友和家人，这些天见到什么好玩的都想塞到行李箱里带给他们。

还没等月青舒订好机票，老家这边却先一步打来电话，加快了她回家的脚步。

已经回到老家的爸爸说奶奶情况不太好让她立即回去。月青舒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得失手落下了手里的杯子，玻璃破碎的声音引来了外面的两个助理。

顾钊看着定在原地的月青舒，转头让露露去拿工具打扫一下，又牵着仍在怔愣的人带到沙发边坐下。

月青舒回过神，看着面前的助理语带焦急“这边要交给你和露露了，我有事要回国，立刻。”

“好，放心交给我。”顾钊什么也没问，拿出手机开始定机票，“走吧，我送你去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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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被迫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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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子掉落的声音惊了窗沿上的鸟雀，呼啦啦的飞走又落回来，似乎在关心房间里的动静。

电脑屏幕上不断有新的消息弹出，散落的纸张和倾倒的笔筒让鸟儿无处下脚，桌边的小碟子里乘放的还是跟前两天一样的糕点，它随意啄了两口便偏过头玩起一旁散碎的蓝色布条。

屋内中央躺椅上的青色身影忽然动了，桌上的毛团被惊得顿住。

月青舒猝然睁开眼睛，忽地坐起来习惯性的要去赶稿，又茫然的环顾四周，看到地上深蓝色缠枝花纹的地毯，才想起已经回国好久了，久到奶奶的葬礼都结束了。

她从国外匆匆赶回来，陪了奶奶最后一段时间，最终还是去了。虽然没有什么痛苦，甚至可以说的上是喜丧，但奶奶还是走得有遗憾，紧紧拉住她的手，眼睛却看着挂在墙上那套衣服。

伸手抹去眼睫上未干的泪水，月青舒想起刚刚那个短暂的梦，说是梦更像是回忆。但明明是好事，不仅令她崭露头角，声名鹊起，是一众白皮肤中耀眼的东方蓝。却那么不快乐。

她想不明白当她把得奖的设计稿给奶奶看时，能感觉到奶奶是为她高兴的，等仔细看了设计图纸却落寞的叹气。

明明是一举两得的事，不仅为家乡宣传手艺也带来收益，使村里那个要倒闭的染坊继续经营下去，名利双收。奶奶却失望的看着她，说手艺不是这样传承的。

那应该怎样？

月青舒深深的吐出一口气，随即向后一躺，倒在躺椅上呆呆的望着天花板，不想搭理频频振动的手机，估计又是小助理在问什么时候回去。

还是无奈的拿起手机，翻看助理发给她的那几张设计稿，是他们工作室蓝染系列产品第一次预售的销量前几个。白底蓝色花纹的连衣裙素雅干净，蓝底白色的熊或企鹅做成的体恤，还有蓝白晕染每一只都独特的玩偶公仔，这些都非常受年轻人喜欢。

目光一转却看到墙上挂着的那套厚重华丽的传统服饰，那是她拿到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后，带回老家给奶奶看。奶奶拿出了这套亲手做的衣服，说是送她的成人礼。

蓝线条细腻连绵，团型和几何形的图案颜色稍浅，组成了房屋和高台，团花对称分布在袖子上。下裙上蓝白相间的花纹可以明显看出是鲤鱼，奶奶说那是鲤鱼跃龙门。

从跟着父母在城里上学开始，几乎没有多少回老家的时间。所以并没有看到奶奶亲手画蜡花，也没有看到一块布被染色到缝制成衣的过程。甚至最后她也只是别扭的穿上当时她认为的老土落后的衣服，站在门口那颗树下草草拍了一张照片，然后衣服被留在了家里再没穿过。

又想起小时候奶奶手把手的教她点蜡，总是想发挥一下自己的想象力，却弄的乱七八糟。只能天天练习线条和三角。

终于有一次，忍耐不了这种枯燥的小孩，怒气冲冲的问奶奶‘为什么要画这个，为什么只能画这个’。奶奶也讷讷的说不出所以然，后来课余时间被补习班填满，也就再也没有碰过竹刀。

等到上中学放暑假回来，看到村里的小孩在点蜡花，就央求奶奶教她，奶奶却说什么也不肯教了。

月青舒摸到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披风，触感柔软。不知道奶奶是什么时候做的，上面深蓝的线条和浅青的细小色块贯穿整块布料，组成的图案熟悉又陌生。眼前突然浮现了小时候的事，奶奶正抱着小月青告诉她衣服上纹路的含义，却始终听不清奶奶到底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