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下下签又何妨+番外(80)
这是不是与命运的对抗,只是来自不甘的自尊。
霍应淮的手抓住了身后的枕头, 他用力一抽,只感到被固定住的上半身一瞬间失去了依靠, 他用手代替枕头,想要自己侧身撑住自己身体, 但是腰部力量的缺失让他的身子一下子砸向床垫。
他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喘息了片刻,他一只手撑住床边的护栏,一只手向后再一次撑起自己的上半身,带着自己的下半身向上挪动了些。
霍应淮听到了门开的声音,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但他没有抬眸,也没有放掉手中的动作。
房间之中是昏暗的,垂下的眼眸只能看到就近床垫上细细的纹路,霍应淮又把自己往上挪动了些,挣脱了床尾沙袋对于脚掌的束缚。
他的眼神闪了闪,侧开了身子,刻意避开了想要扶住自己的那一双柔荑。
他的下半身依旧是被被褥固定住侧身的位置,但是上半身却平铺在床上,整个人近乎是直角的角度扭曲着向上挪动,似乎是想在更高一些的角度的床头够到自己的下半身。
柔荑的主人收回了手,直到他停止挪动的位置,才按住了他打算粗暴抽掉枕头的手,轻柔地把两腿间的枕头移开,让他自己旋转身体翻身成为平躺的姿势。
几个动作下来,房中呼吸声渐渐沉重。
高烧之后的疲乏和后脑勺的阵痛侵蚀着本不轻松的身体,在凭着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将自己翻成平躺的姿势之后,霍应淮再也撑不住力气,陷在白色的床褥之中微微喘气,侧头看向正在床头垂眸看着自己的商蓁。
窗旁的全自动窗帘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按下了开关键,只是阳光早已经被浓云遮挡,只能看到高耸着的枝叶被风雨吹打着在薄帘上摇曳的身影,和他脸上挥之不去的阴翳。
她没有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也没有去按床边的呼叫铃,俯身帮他移动了一下上身的位置。
因为刚刚午睡起身的原因,商蓁身上套着她的午袍,Olivia Von Halle的真丝的欧式睡袍垂挂在床边,起身晃动间,属于Eau de Cologne Imperiale独有的橙花气息在她身边浮动着,与霍应淮身上淡淡的乌木味似乎融为一体。
整个被褥被他自己的翻身翻得凌乱不堪,即使没有掀开,都能看到薄毯下布料的崎岖纵横。
商蓁在霍应淮的注视下,忍不住垂下了眼睑,用细翘的眼睫挡住了她眼底的微波。
在那天上午从民政局出来之后,商蓁去过霍应淮的家中。
那是他自己一个人居住的杭城中心顶跃,三十多层的高楼之上,是如同在云雾之中的迷蒙绮丽,而在巨幅整面的落地窗外,是绵绵不绝几年前的钱塘浪涛,也是城市崛起之时不息的高楼通明。
房间的主人偏爱黑白的分明,冷峻的颜色在这间房间之中只留有灰色加以中和,目光所及,皆是强迫症般的整齐规整与一丝不苟。
在这三十多层的深夜之中,它与夜幕融为一体。
即使是窗外刺骨的冷风,都无法突破它的防线。
它何曾有过这般的狼狈?
商蓁整理床铺的手有些颤抖,霍应淮冷眸微抬,只看到了她慌乱闭上的双眼,和指尖的那一抹莹光。
他抬高了床头,在商蓁慌乱的转身中,拉住了她的手,将她扯到了自己的怀中。
她几乎是跌进他的怀抱之中。
下半身肌肉力量的丧失并不完全影响他不断锻炼的上肢,跌落时身后的闷哼声不作假,但是却不由得她回头去看。
她被他完完全全禁锢在了怀中。
“别哭。”霍应淮的声音中带着病中的沙哑:“只是正常的生病。”
那些隐晦的嫉妒、那些不能宣之于口的执念,那些隐藏在平静之下的暗流,埋藏在深夜之中的思绪,终究还是在泪水中重新压回到了心中。
商蓁摇了摇头,她翻过身,半身的重量几乎都倚靠在他的身上。
霍应淮的神色有些微微疑惑,商蓁在他的视线中挣脱了他的束缚,转而快速掀开了被褥,在他略显惊讶的目光之中钻进了被子之中。
炙热的身体还未来得及贪婪地吸食着空气之中的凉爽,真丝的睡袍就带着午起时的凉意拥抱住了这具还在燥热的身体。
隔着衣物,商蓁都能感到霍应淮上身的滚烫,她干脆拥住他的身体,将他侧身把身体的重心从床铺上转移到自己的身上。
他们从来没有这么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