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美人在噩梦游戏里作死(155)
罕见的,谢沉愣在了当场,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
他冷漠孤僻,被所有人抛弃,生活就像一片古井无波的死水。
是边宿不顾一切,直白又莽撞的闯了进来。
心理学上有一种说法是“雏鸟情节”,人类遇见的生命中第一个重要的朋友后,会对他产生强烈的依赖,灌注所有的情感。
谢沉在意边宿,却又不确定这种在意是不是因为喜欢。
他分辨不清,所以给不了回答。
无言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最后谢沉的嘴唇动了动:“对……”
还没有说出剩下的两个字,边宿就已经知道了什么,将少年隆重的爱意模糊成一个随意的玩笑:“好啦好啦,不逗你了~”
他脸上带着如小太阳一般热烈的笑容。
可谢沉却分明看见了那笑容底下掩藏的失落与挫败。
“边宿,我……”
“那个,我突然想起来,医生刚给我开的药还没有吃,我现在回去吃药。”边宿一把将花塞给谢沉,根本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转身一溜烟跑了。
独留谢沉一个人站在原地,捧着那一大束玫瑰茫然不知所措。
因为他发现,看到边宿强颜欢笑的模样,自己心里竟然闷闷的不舒服。
精神病院的夜晚非常安静。
单人病床上,边宿用被子蒙着自己的头,心中生出懊悔,甚至想要忘记白天发生的那一幕。
果然还是太突然了。
他不应该在感情还没有明朗的时候,就去询问谢沉。
这样无疑是一种压力。
就在他思考着,怎么样才能补救的时候,身上忽然一沉,就好像有个人压了上来。
边宿掀开被子,正好撞入了一双眸子里。
窗外的月光投射进来,洒在洁白的床单上,也洒进了两个少年人的心里。
对视之间,青春懵懂的悸动从眼底生出,就好像微微的风拂过林梢,小小的绿芽长成大树,摇晃着满满的枝叶。
谁也没有在这个时候移开眼睛。
直到向来厚脸皮的边宿羞红了耳垂,轻轻垂下眼皮,压低声音询问:“你……你怎么过来了?”
谢沉一改往日被动的作风,压在他身上,纤长的睫毛压下来,漂亮的凤眸微微上挑,显出眼尾的一抹红晕,“我想确认一件事。”
清纯小少年边宿根本不敢和他直视,结结巴巴的询问:“…什么意思?”
“就是……”谢沉的目光从他的眼睛滑到鼻梁,又到那淡色的薄唇,在发现自己心中竟然没有一丝反感后,用一只手捧起他的脸,毫不犹豫的压了下去。
少年身上的气息极为特殊,混杂着精神病院独有的消毒水味,淡淡的,却不怎么刺激,反而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馨香。
当唇瓣触碰上的那一刻,边宿睁大了眼睛,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倒映出谢沉的模样,以及那微微颤抖的眼睫。
好软。
像云朵又棉花糖。
简单的触碰结束,谢沉微微分外些许。
那过于削薄的嘴唇被浸湿,带出若隐若现的水光,一抹明显的艳色晕染其上,分外勾人心魄。
“我喜欢你。”
谢沉的声音也被晕染至沙哑低沉,他极其郑重的又重复了一遍,“边宿,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边宿!
记忆在大脑中不停翻涌,强烈的情绪冲刷着理智。
头好痛。
为什么会这么痛?
那些声音,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冰冷无机质的系统音在重复询问。
“审判者001,请确认你的代号。”
代号?
刚被创造出来的杀人机器一无所知,最后下意识的念出一个名字。
“小谢哥哥…………”
“我的代号是……谢。”
噩梦世界的最深处,所有玩家都无法探寻到的地方,只有一片虚无的黑暗。
成千上万的副本浓缩成一幅幅会动的小画,如胶片一般连接在一起,形成严密的枷锁,将最中间那具几乎看不清人形的身体绑束起来。
数不清的红色丝线在其中缠绕不休,几乎包裹成一个大茧子。这些丝线如同有灵性的寄生虫,不断扭曲挣扎,深深扎入表层皮肤之中,吸食着他体内的力量。
昔日的玩家排行榜第一,神秘莫测的白舜会长,现已变成了一具活尸,任人宰割,无法反抗。
早上六点半,天色破晓,黑暗尽数散去,蓝天幼儿园又恢复成了安静无害的模样。
刚从床上爬起来的谢沉轻轻揉了揉额头。
明明他只略微眯了一小会,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额头隐隐阵痛,就好像自己做了一场噩梦。
梦中发生了什么他完全记不清楚,可心头始终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