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依然问：“她真是聂声声？”

叶晗点头：“千真万确。”

当年，林依然刚从学校毕业，别的不多，时间倒是大把大把的，于是公司安排她先跟着叶晗参加一些小活动，弹琴的经验她虽然暂时不需要，但十分需要推销自己的经验。

林依然记得那次是一个影视剧的品鉴会，乍看起来跟她们两个搞音乐的其实没多大关系，实际也真没多大关系。

她跟叶晗是临时被抓壮丁抓来的，原因是林依然她们公司原本安排过去的一位专业人员半路车子抛了锚，林依然在还没签到这个公司之前就知道这么一号人物，她曾在一本影视杂志上看过有关于他的访谈记录，听说在业内属于权威。

于是，这位倒霉的权威专业人员想着凭借自己作为多年司机的专业水平，修理一个小小的抛锚完全不在话下。

这就像编能写美味菜谱的人，他做的菜不一定好吃的道理，同样会开车的人他不一定就会修车。

这位倒霉的专家原本只是车子抛锚的问题，后来凭借自身坚持不懈的努力，终于将车子修的彻底歇了菜。

远水救不了近火。

林依然当时正陪着叶晗在一家养生馆做SPA，就在她靠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的时候听到叶晗接了个电话，迷迷糊糊中叶晗大声说：“我们享受自己的假期，这有什么问题？”

林依然立刻清醒过来。

沉默片刻叶晗说：“我的问题，我的问题，是我态度不端正，我改，肯定改您放心。”

毕恭毕敬的说：“在哪您说，北极也能立马过去，没有不方便，真心的真心的。”

林依然侧着头看叶晗。

“什么，巧了我们这会就在隔壁，不是酒吧，是个养生馆。”

“怎么可能，酒吧里没开养生馆，也不是养生馆里开的酒吧。”

“好，具体时间您告诉我，我跟然然收拾好立刻过去。”

几句话的功夫，叶晗的表情变化之丰富简直令林依然叹为观止。

等林依然她们两人到达现场的时候，放映厅已经到了不少人，于是她们两个找了个折中的位置坐下。

没一会儿，一个穿着T恤牛仔裤的女孩怯生生走到叶晗身边说：“请问您旁边这个位置有人吗，因为其他地方的空位已经被人占了，所以…”

女孩是标准的圆脸杏眼，梳着高高的马尾，青涩的模样像是初出校园的学生。

这人就是聂声声。

第10章

这是林依然当时对聂声声的第一印象，至于现在为什么还能记起她的外貌，这要归功于聂声声那时还没有一张流行的“大众审美”脸。

评鉴会进行到中途，在放完一段青年导演拍摄的片子之后，一位带着黑框眼镜文质彬彬的人走到荧幕前面介绍道：“刚才为大家播放的，是今年最受瞩目的我们的新生代导演周蒙的作品。”

说完，放映厅响起一阵掌声，这时前排一个人站起来，面向观众席招了招手深深鞠了一躬，然后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荧幕前文质彬彬接着说：“周蒙在我的印象中一直是一位有想法有天赋的导演，擅长融合蒙太奇的镜头表现手法，营造波谲云诡令人难忘的画面渲染力。”

林依然对蒙太奇不是十分了解，小时候听她妈讲过也多半左耳朵连进都没进，所以更不理解所谓蒙太奇式的镜头表现手法。

她仔细回忆了一下影片的内容，觉得这个导演是真的执着于拍男演员各种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的镜头。

男主角找工作受挫，站在马路上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男主角女朋友离自己而去，站在楼顶上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男主角生病住院，站在病房窗前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其中最让林依然费解的是，男主角钱包被偷，第二天站在警局门前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蒙太奇林依然没看出来，短短十几分钟的片子，片中男主角在城市中随时随地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的操作先把她给看蒙了，虽然她承认片中男演员的侧脸的确比是正脸更耐看一些。

俗话说隔行如隔山，林依然觉得这是她对影视视觉表达不甚了解的关系，没准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他就是蒙太奇呢。

看了看身边的叶晗，发现她正用一种莫名的神情盯着荧幕方向，而坐在叶晗旁边的聂声声，则是一脸兴奋崇拜的看着荧幕的画面。

这就导致林依然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没有欣赏艺术的天分。

文质彬彬介绍完，叶晗对林依然说：“我去趟洗手间。”

林依然那时并不十分了解叶晗，认为她去洗手间单纯只是为了“洗手”去的，直到相处久了，她每次“洗手”回来，林依然发觉她身上或多或少都会残留一些烟味，这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