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甜梨(39)
“不用,在这就行。”傅盛京拦住她,然后拨了内线,让人送咖啡进来。
鹿梨不置可否,周遭的环境,一草一木都是她熟悉的,是她亲手置办的。
窗边的绿萝枝叶繁茂,郁郁葱葱垂到了地上,梨木加海鸥灰的配色,力求身份和时尚兼顾的豪华老板桌椅,以及墙上藏了暗恋欢喜的装饰画。
当时的她幻想着以后装饰自己和傅盛京的家,不用特别大的房子,但一定要装修的很温馨……
所以当傅盛京唤她的时候,从幻想中抽身,又有一瞬的重叠,交织出幻觉。
傅盛京对她是不一样的。
他说:“从始至终,你和岑瑜是不一样的。”
傅盛京开口的一瞬,终于将她拉回现实。
她坐在傅盛京对面,看着这张爱慕了十年的熟悉脸庞,这话听着尤为耳熟,好像曾经他们也因为他的某一任女友爆发过争执,而当时的傅盛京就是这么说的。
你和她们不一样,她们无法替代你,而你永远也不会成为她们。
以前的鹿梨不懂,甚至还把这错当成他的告白,为此沾沾自喜,自己对傅盛京来说,是特别的存在。
在傅盛京分享过他的原生家庭,无法忍受亲近的关系变质,本能畏惧感情二字时,她满心里都是救赎文学。
到最后她发现,她只能救自己。
“我把你隔壁那间办公室给岑瑜了,你的那间一点没动。”傅盛京叹了一声,“我一直想找机会跟你说,我知道你生气,岑瑜一来就给了那么高的职位,还事先没跟你商量,我承认这件事我有做的不对的地方。”
傅盛京看着鹿梨,因为她此时温顺的外象,神情变得愈发温和,“我一直觉得,我和你还有盛京,是个整体。你舍弃这里的一切,去追求你想要的,可实际上呢,这里才是你真正得到的,带着你的人回来吧。”
“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校队篮球赛,我答应你去给你加油,却放了你鸽子那次。”
“嗯?”
记忆有点久远,傅盛京花了一些时间,还是没能想起来,是什么时候的事,鹿梨却笑了笑。
“那天我被高年级的学姐锁在了厕所里,她们警告我,不要痴心妄想,说阿乔学姐和你是多般配,说我像是下水道里的臭虫窥视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让人恶心。”
傅盛京像是被人卡住了脖子,良久,才哑着声音说了一声“抱歉”。
鹿梨摇了摇头:“我说这个,不是让你觉得亏欠了我的。”
“我只是觉得学姐有些话没说错。”鹿梨扯了扯嘴角,像是想笑,最终还是没勉强自己,“单向的喜欢太辛苦了,傅盛京,所以我先放弃了。”
像是装了半桶的水,轻易就被触动,随着他的情绪晃啊晃,那些酸酸涩涩的小心思,小心翼翼地靠近,怕被人发觉更怕被他发觉,偷偷珍藏着两人在一起时的所有小细节,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不停晃荡着的一颗心,终于,停摆了。
傅盛京胸口像是淤了一团火,脱口道:“因为你那个新男友,还是梁维奕?”
鹿梨猛地抬眸,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他,没一会儿就落下了冷色,“你也别让我觉得,喜欢你是一件恶心的事。”
傅盛京脸色倏然刷白,“……你真的不打算回来。”
“我想也没有回来的必要。”
轻飘飘的一句彻底触动了傅盛京的神经,他失控道:“难道这次失败的教训还不够吗?还是梁维奕让你离开盛京,他给你开了什么条件?”
鹿梨的眼底难掩失望,她一句话没说,可足够让傅盛京觉得难堪的了,他清楚问题的症结所在,偏偏那是谁也无法妥协的禁区,他都已经退了一步又一步,为什么她还是要这么咄咄逼人呢。
“那就……”傅盛京的手动了动,挪开了蓝色文件夹,将两份合同书推到了鹿梨面前,“把这个签了吧。”
鹿梨看清楚上面写的是股权分割,银货两讫的买卖,她勾起嘴角笑了笑,“原来这才是你要让我拿走的东西。”
“不是你想的那样。”傅盛京辩驳,可事态无可避免地走到了这一步,他甚至是希冀鹿梨能把这份东西撕碎了。
然而鹿梨拿了桌上的笔,干脆地签了。
“最近的确挺缺钱,麻烦把我那份尽快打我账户上。”鹿梨说完就走,像是一刻都不想多待。
傅盛京死死盯着鹿梨的签名,和鲜红的指印,在她开门走出去之前,忽然开口,“其实,你一直等着这样的机会吧,高尚的艺术家,哦不,准确来说应该是梦想家,而我就是一世俗的商人,在商言商,所以我成功了,而你失败了。”
“错的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