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君一生一诺(22)
“阿纾!”
他追出去,却只抓到了一片虚空。那青色的身影很快融于黑暗之中,消失不见了。
一块大石头绊倒了他。
手臂擦在地上,撕裂开一大块皮。
许廷安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一股脑爬起来。却已经看不见任何人了。
他恍惚的站在原地。
刚才他在院子里喝酒。好似听见了外面有人喊他。像是孟纾的声音。
难道是他听错了吗?
还是……
孟纾的鬼魂来找他了?
许廷安转过身,看着上面高高挂着的白色灯笼,嘴角浮起一抹苍白的笑意。
“你要是真的恨。就来梦里找我吧。若是能带我走。那便再好不过了……”
孟纾一口气跑了出去。
她大病未愈,脚发软的厉害,却没有敢停下一刻,直到跑到了谢宅门口才停下。
她扶着墙壁,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等她缓过劲来,手一摸才发现满脸的泪。
她竟是哭了。
“孟纾,你可真没用。”孟纾低声道,“那你本来就不是你的家,你难过什么?”
孟纾也不知道自己在难过什么,只知道在看见那扇紧闭的铁门时,才真正深刻意识到——她回不去了。
那个她自小长大的地方,再也不是她的家了。
孟纾闭了闭眼,将眼角的泪抹去,抬脚跨入了门槛。
在黑暗中,有个背着药箱的人匆匆经过,看见那抹熟悉的背影,“咦”了一声,再定睛看去,却已是不见那抹背影。
……
翌日,去寺庙拜佛归来的许夫人和曲华裳母女,在看见府门口挂着的白灯笼时,脸都青了。
许夫人几乎是闯进了家门:“门口挂着的白灯笼是怎么回事,还不赶紧给我摘下来!”
下人们急忙就去门口摘。
“谁都不许动!”
许廷安喊了一声,从房内匆匆走出,不过几日光景,已是形如枯槁。
“廷安!”许夫人不解的说,“你挂那么多白灯笼做什么?多晦气啊!”
“晦气?”许廷安定定的看着她,“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是阿纾的头七。”
第三十章 为她祭拜
“什么头七!”
许夫人瞪着他,怒道:“一个贱婢而已,头不头七关你什么事?”
“她不是贱婢。她是我心爱的女子。”许廷安并未生怒,只是淡淡道。“生前她就已经和我有肌肤之亲了,还怀了我的孩子。我理应给她一个名分的。所以我以夫君的名义,为她祭拜,也是理所应当。而且昨夜,她还托梦来见我了。定是希望我为她讨回个公道。”
许夫人都快气晕过去了,正好又被进门的曲华裳母女听见。表情瞬间就不对了。
曲夫人差点没撸着袖子上前理论,被曲华裳死死拉住:“娘。这是许家的事,你都已经嫁出去了,就别管了!”
“怎么能不管。你可别忘了,你们是有婚约在身的!”曲夫人愤愤道。
曲华裳眸色一暗:“表哥亲口跟我说过,他不想娶我。娘,你就别让我更难堪了……”
曲夫人心疼的拍着曲华裳的手。恼怒的瞪着许廷安。
她大哥怎么就生出这么个儿子。眼瞎到这个程度。看不见她如此貌美的女儿,却喜欢一个丫鬟!
曲华裳勉强冲着她笑笑,松开她的手。走到许夫人身边。轻声道:“姨母,孟纾姑娘才逝世,表哥心情不好也是可以理解的,不过是挂几日灯笼罢了,姨母就顺着表哥吧,还能在府里头落个体恤下人的好名声。”
曲华裳都开口了,许夫人也不得不卖这个面子,只是恨铁不成钢道:“你看看华裳,多懂事,真不知道你怎么就这么死心眼,非心心念念那个孟纾!”
许廷安抬眸看了曲华裳一眼,哑着嗓子说了声“多谢”,转身又进屋去了。
屋子里,隐隐传来烟味,似乎是在烧纸钱。
许夫人气得身子在打颤:“我看他是被鬼迷了心窍了!”
“嫂子,你可不能任由廷安这么下去了。”曲夫人趁机帮腔道,和曲华裳对视了一下,“廷安可是许家的独苗,总不能毁在一个死去的贱婢身上吧?依我看啊,他现在就是钻了牛角尖,要是让廷安和我家裳儿成了亲,这心啊,自然会落在裳儿身上了!到那时候,他们再生个娃娃,哪儿还会记得什么死去的丫鬟了!”
许夫人皱着眉头:“我也这么想过,可廷安不愿意啊,我总不能强迫着吧?”
“为什么不行?”曲夫人冷笑一声,“你可别忘了,当年我哥可是也不愿意娶你的,最后不还是娶了你?”
提到往事,许夫人的脸色难看起来。
当年许老爷有个青梅竹马,原本是在京城里做官的,后来因为开罪了一个大官导致家道中落,那个青梅竹马也被送到了勾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