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吻玫瑰(98)
16岁时的顾屿深个子已经很高,他黑衣黑裤,身材挺拔,只是脸上表情淡漠,看不出丝毫情绪,皮肤冷白,不太像这个年纪男生应该有的样子。
他在步行回家途中经过南知住的那幢楼。
那是顾屿深第一次见到南知。
她父母似乎是还没回来,她又忘带了钥匙,被关在屋外。
怀里抱着个浅藕粉色的书包,站在门口路灯下,时而踮脚,时而旋转,自顾自玩得不亦乐乎,路灯将她的影子拉得纤长。
她绷着脚尖轻轻旋转,扭头时忽然看到了站在晦暗处的顾屿深。
少女歪着脑袋打量他,巴掌小脸,眼睛大大的,饱满的粉唇,盘起的长发刚刚放下,有些卷,在昏黄的路灯下泛着光泽,长长地垂在胸前。
然后她小跑着到顾屿深面前:“你也是住在这里的吗?”
仗着身高优势,顾屿深居高临下地俯视她,淡淡“嗯”了声。
“我叫南知,东南西北的南,知识的知。”少女一点不怕生,笑着自我介绍,“你叫什么名字?”
他没回答。
而南知一低头就注意到他擦伤的手背,掌骨处有干涸的血,其中一道已经淌到了无名指的指节处。
她皱起眉,去拉他的手,想仔细看看伤口:“你怎么受伤了?”
顾屿深沉默地将手抽回去。
小南知丝毫没察觉眼前少年的冷漠,眼睛还盯着他手的方向,然后想起今天刚听说的,胧湖湾的那些孩子们个个都是惹不得的主儿。
小南知舔了下嘴唇,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不是去打架了?”
16岁的南知脸上有些肉,粉嘟嘟的,满是胶原蛋白,也还未经历过任何风波,从小在父母无微不至的爱意下长大,就连说话嗓音都有些模糊年龄的稚感。
她那模样有点好笑,表情丰富,好像打架是件多了不得的事儿。
顾屿深看了她一会儿,半晌,勾唇:“怕了?”
算是承认了。
她抬眼看了顾屿深一眼,诚恳地点头:“有点。”
顾屿深轻嗤一声。
听她又自言自语地说:“怪不得人家说住在这里的孩子不好惹呢,原来是真的。”
顾屿深没那个耐心听陌生女孩说话,转身就准备走,又被她喊住了。
“喂!”
她不知道他名字。
顾屿深回身。
她食指指了指他的手:“你不包扎一下再回家吗?”
南知刚刚从芭蕾舞老师那儿回来,包里就带了跳舞要用的东西,其中有为了保护关节和脚尖的绷带,倒也能用来包扎。
她坐在花圃旁的台阶前,从书包翻出绷带,又往身侧拍了拍,仰头:“你坐呀。”
顾屿深坐在她身旁。
两人身高差距大,远远看着一大又一小,还挺和睦。
小南知将他的手拿到自己膝上,他们就连手掌的大小都差很多。
她低着颈,额前的碎发落下来,被风吹得有些挡眼,她很小心地检查了上面没有残留的脏东西,而后拿绷带认真地缠绕上去。
包扎完,少女笑起来,露出两颗浅浅的梨涡:“好啦。”
她歪着脑袋,问:“作为我给你包扎的回报,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吗?”
“顾屿深。”他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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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舞结束,台下响起鼓掌声。
南知欠身致谢,抬起头时扫过顾屿深的脸,他也认真注视着她鼓掌。
不知是不是剧院内灯光晦暗,她觉得此刻顾屿深的目光都温柔到了极致,像春日微雨。
南知从侧面下台,换下芭蕾舞服,正打算去找顾屿深却被人叫住了。
是另一个芭蕾舞团的女生,跳的是双人芭蕾舞,还有个男舞伴。
女生之前通过《舞姬》认识了南知,后来又从网上搜了很多南知的参赛和演出视频,愈发佩服,于是趁这次机会有些问题想请她指教。
其中一个问题便是与男舞伴合作时要在男舞伴托举的动作下完成一个大跳的动作,那个动作她总是做不到完美。
南知:“我没有跟舞伴一起跳过,但是这种动作主要应该还是核心力量和腰腹部力量,力量不够就会做不标准。”
那女生问:“那能不能请你稍微演示一下发力点呀?”
“可以啊。”
男舞伴就在旁边,南知走到他身前,男舞伴双手放到她腰侧,没碰到,只是演示。
南知做了个蹬腿的动作,说:“你不要等他托举了再用力,这时候就应该蹬地,这是第一个发力点,他的托举是第二个,这样你在空中做大跳的动作会省力漂亮很多。”
女生在脑海中演示一遍,觉得的确是如南知说的那样,感激地说:“谢谢,谢谢你。”
与此同时,门口一道冷冽的声音:“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