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吻玫瑰(23)
当晚回去,南知就发了高烧。
所有压抑的情绪都在一夜之间汹涌而来,她在滚烫潮热的梦中,梦到了顾屿深。
梦中,他站在冰凉雨幕中。
不管南知多少次想要将手伸出去,他都没有回握住她的手。
就像现实中他对她说的那一句,那你走呗。
他放开了她的手。
由这些混合而成的回忆,都让南知对那段时光充满排斥。
而今天这次见面,她看到易叔叔,她看到明显对她有意思的易彬庭,就好像是一双湿漉漉的手,再次把她拉进了过去的漩涡中。
而她在这漩涡中,再次见到了顾屿深。
他又一次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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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睡了一觉,醒来时手机亮着,有电话打过来。
刚才因为父母的短信,南知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没听到铃声。
已经凌晨两点了,是一个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
她刚要接起,电话挂断了,绿色的电话图标上一个写着“19”的圈儿——这个号码已经给她打了第19通电话了。
而这个号码似乎也有些眼熟。
下一秒,又一个电话打过来。
这回南知迅速接了:“喂?”
那头许久没反应,只能听到呼吸声和风声。
而也在同时,她忽然想起为什么觉得这个号码眼熟了——回国后第一次见到顾屿深的那一晚,正是这个号码也给她打了电话,也同样什么话都没说。
她轻声试探:“顾屿深?”
那边依旧没声音。
可南知却瞬间确定了,他就是顾屿深。
“你喝酒了?”她听出他呼吸声很重。
安静了大概半分钟,他终于开口了,冷清的哑嗓:“好玩吗?”
“什么?”
“六年前和现在,南知,玩我有意思吗?”他仿佛沁入魔障,挣扎在自己的迷宫中,哪里还有平时的风度。
他声音都带颤,一字一句地问她:“凭什么走也听你的,回来也听你的。”
这句控诉和方才梦境中的顾屿深实在不像一个人。
南知隔了许久才说:“我离开的时候,是听你的。”
可顾屿深哪里还能将她的话听进去,喝醉后的顾屿深简直半分都不再掩饰自己的委屈和愤怒。
算了。
南知叹了口气。
她耐着性子问:“顾屿深,你现在在哪?”
他不回答。
可就是这么巧的,不知是巧合还是心有灵犀,南知看向窗外,看到了正站在公寓楼下的顾屿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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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底的北京又开始下雨了。
风卷树枝,在摩擦间发出可怖的鬼哭狼嚎的声音。
南知套了件大衣下楼。
几分钟前梦中的顾屿深站在雨中,而此刻真正的顾屿深也站在雨中。
前者表情淡漠冷酷,后者双眼猩红。
让她一时之间分不清现在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她撑着伞跑到顾屿深旁边:“你怎么来这了?”
靠近后她便闻到顾屿深身上浓郁的酒味,被雨水冲走后都还浓重的凝在周身。
这是喝了多少酒啊。
她扶住他的手,才发现是一片滚烫。
发烧了。
现在已经凌晨两点,他打了20通电话,不知道单薄身躯在雨中站了多久。
“你先上楼。”她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放开。”他固执地甩掉她的手。
南知皱眉:“顾屿深,你大晚上耍什么酒疯?”
他冷笑一声:“我在你眼里就他妈这么贱吗?我一次一次丢掉自尊,看到你腰疼就买药给你送过来,怕你被欺负还去问你为什么剪发,还想送你回家,你有在乎过吗?”
顾屿深冷脸冷嗓,可却又狼狈到无以复加,食指戳在心口上,猩红着眼看着她问:“看我这样,好玩吗?”
南知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顾屿深。
而送药过来?
她想起上次去医院配完药回来时在公寓外看到的那个一瞬即逝的熟悉身影。
“顾屿深,你先跟我上楼可以吗?”
南知看着他不为所动的表情,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态,说:“外面太冷了。”
顾屿深眼皮动了下,而后看她。
她大衣里面是一件薄睡裙,锁骨的大片白皙皮肤都暴露在寒风中。
他最终妥协了,抬步跟她走。
而南知的睫毛则不受控地颤了下。
领着顾屿深回去,到门口她身上也已经湿了大片。
开门,将人安置在沙发上,南知先是翻出之前剩的退烧药给他,看着他乖乖吃了:“你先去洗个澡?”
他摇头。
南知觉得这人的脾气简直比读书时更轴了。
她也懒得同喝多了的人理论,转身回了卧室,找到了一件某个牌子男女同款的白T,她习惯穿宽松的,L码,拿给顾屿深穿不会嫌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