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不见鹿——见鬼+番外(138)
“……但可惜了,早在几年前的那个四合院里,你就是我的人了……”
“我放不开你啊……”
“所以,就算死了,你也别想跑——!”
在这栋给母亲置办的生日礼物里,在接受了媒体的采访后,不出意外,方绮韵在电视上看到了林国昌那张可憎的脸。
她瞒着方父,撕掉床单,系成长绳,偷偷从房间的窗户溜了出去。
她全副武装,裹着披风,戴着宽帽,装成感冒的病人,去到了林国昌的老家,找到了他接受采访的那栋小洋楼。
因为新房子需要通风,所以把母亲接过来,还要过几个月。
而这栋房子里的其中一间,却是他为他和方绮韵准备的。
林国昌忘不了她。
即便是做出了那样的事,拿了方家的钱离开后,他在他乡最时常想起的,却还是方绮韵。
用现在的话来说,那是林国昌心头的一抹独一无二的白月光。
但方绮韵这趟来,是来跟林国昌要钱的。
在这栋作为礼物的小洋楼里,前仇旧恨,爱怨纠葛,在交织重逢的那一刻,注定少不了一顿爆发。
两个人话不过几句,很快就吵了起来。
接着演变成你来我往的撕扯,再往后,就变成林国昌丧失理智的单方面的捆绑和殴打。
方绮韵的那一句“生不做你人,死不当你鬼”精准地刺中了林国昌的要害,过往的自卑和他从方克谦那里遭受到的一切鄙视在一瞬间全部决堤了一般冲上心头,难以遏制。
那一晚之后,方绮韵失踪了。
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得彻彻底底,不留痕迹。
林国昌慢慢从床上下来,嘴角带着功成的笑容,无比狰狞。
林深宋凌云让开身,看着林国昌从房间里走出去。
片刻,从对面房间出来,林国昌两手在身侧绷直,步伐带着些许分量,像是提着什么重物。
林深听到了木头碰撞的声音和行李箱拖动的声音。
林国昌进了房间。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这整栋楼里存在感最强的,就是透明胶带的噪音。
从他的动作不难看出,他把方绮韵整个人从头到脚用透明胶带缠死了,然后用一条条等身长的木材,造出了一个贴身的临时“棺椁”,从头到脚用绳子分五段拉紧,接着就是塑料袋的声音。
塑料袋不小,数量也不少,这些寻常家中少见的材料应该都是专修新房剩下来的东西,几圈裹下来,再用胶带二次封缠,最后搬来行李箱,开口咬在腰部的位置,从三楼搬来准备用来砌花圃的石头,塞进箱子,用了不知多少卷胶带,终于把木条夹着的尸体和行李箱封为了一体。
最后用绳子又加固了一遍,也许是担心行李箱里的石头不够重,林国昌上到三楼,又装了半麻袋的石头下来。
说起来很难相信,但做这些时,林国昌的脸上,一直挂着悚人的笑。
他把和行李箱封成了一体的方绮韵一路扛到了河边,装着石头的麻袋则背在肩上,趁着月黑风高、夜色正浓之时,把麻袋系在行李箱的抓手上,多打了几个死结。
林国昌就这样亲手把封了一层又一层的昔日挚爱,送进了新家边,那条一眼就能望见的,冰冷的深河。
……
林国昌在河边坐了一夜。
林深和宋凌云也在河边守了一夜。
他们在等天亮。
按理说,三天的时限到现在已经结束了。
所以次日一早,宋凌云就报了警。
在警察赶到前,一个年迈的老头拄着拐杖,大概是清晨散步,走在乡间的小道,叫迎面的冷风吹得有些颤颤巍巍。
他看见了呆坐在河边的林国昌。
拐杖在地上捅了捅,发出“咚咚”的声响,老头朝林国昌招呼了一声:“林家娃娃,天冷哎,坐那干啥嘞?”
林国昌竟然听进去了,回过头,呵呵一笑:“我在看冢呢。”
老头一愣,怀疑自己听错了,脖子往前压低,侧耳发问:“你说啥?”
林国昌声音扬高,又重复了一遍。
老头露出了怪异的表情,像是有些膈应,半晌才道:“现在都时兴公墓了,村里的老冢也没几处了,都在那后山里头搁着呢,你个娃娃没事坐在水边看哪门子的冢啊?胡闹!”
“您没瞧见吗?”林国昌抬手朝水里指去,那碧绿的河水在他眼中仿佛根本不存在,执着的目光好似能望进河底,孩童一般笑着说道,“水里不就有一处吗?”
两个小时后,警察从河底捞起了一具尸体,当即下令火速封锁了现场。
在警察来之前,宋凌云就让林深先回车上等,他作为报案人,需要留下。
顺着来时的小道一路往外走去,在河道尽头,林深看到了一块埋在草里,布着青苔的石碑,上面刻着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