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师尊的渣儿媳(49)
两人性子极为相像,外人面前冷冷清清,所以这也是谢景行这么些年将娄挽意视为同类的原因。
“谢兄此举令人意外。”
谢景行一味归责自己,“切莫再如此说了,我之前已经说过,本就是我管教不严。若是我一开始就能了解此人的秉性,那湖中天的师叔与曾前辈也不至于为了那假鱼而争得面红耳赤了。”
娄挽意宽和,“哪能事事料事如神?”
两人客套寒暄间,娄挽意一直观察着谢景行的神色,她至始至终不明白,可以置身事外的谢景行为何会站在她的一侧,甚至会不惜性命替她挡箭。
而她手中竟然缺了一味药材。
娄挽意望向血色染红的伤口包扎的布条,“我先回趟寻泽山?”
缺了的药材叫夜交藤,既能活血通络,也能在伤口结疤之时止痒。而寻泽山后山终止了大片的何首乌,而这夜交藤恰巧事何首乌的茎藤。
“不如,我陪你一道回去?”谢景行提议。
娄挽意几乎没有理由拒绝。此人是因她而受的伤,唯一的抵触自然是由于昨日刚从魔域搬来的屠廷,怕是他极为不喜。
娄挽意:“你这受了伤,来回奔波的话,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我想应该不会,”谢景行说此话时微微自嘲,似心中也有隐忧,“其实是我心中一直有所担忧,怕娄道友是有去无回,不愿意再来我们潮幻山,也不愿意见我了。”
娄挽意沉声问,“何出此言?”
虽然娄挽意经历此事对潮幻山改观,也等着师尊出关以后一一说明。
可对于谢景行,娄挽意并无太大的反感,又或者意识到潮幻山也好,修仙界也罢,早晚会落入这个人的手中……娄挽意并不愿意多有得罪。
谢景行私下如何她不算了解清楚,至少在公德这件事上,暂时没有欠缺。
而谢璧纵有万千沟壑的心思,也已经在他儿子的一剑之下,没了踪影。
“我并不希望一些凡尘世俗之争影响了我与谢道友的关系,”娄挽意特意在此说清,“我想我们都是一心向道的人。”
“是啊,我们都是一心向道的人。”
但谢景行心底却还有另外一个声音,偶尔露出张牙舞爪的爪牙——除此以外,并没有别的情谊了吗?
谢景行旁观着娄挽意的为人处事,她的分寸感极强,边界感也明显,是什么样的感情促使她毫不犹豫地站在了曾覆的一侧。
是作为女人,一时心软?抑或是,想要联合行山派,未来在仙门百家展露头角?替她的师尊扬眉吐气?
又或者说,另一个答案即将浮出水面。
是为了那个男人呢?
乱窜的魔气在高阶的魔修那里是可以自控的,可他那把魔域的不周伞太过招摇。很难不令人浮想联翩。
谢景行觉得更有意思了,一个和自己一样师出名门,可以在未来修仙界立足之地的娄挽意为何会这么想不开,会和一个魔界的人密切交往,可越是如此,谢景行就越是好奇。
他以往对婚约之事并没有那么上心,可娄挽意着实和别的女人太不一样了。
不出片刻,娄挽意带他来了寻泽山。
草药随处即是,但女人将其规整得特别有条理,她定定心心地为他挑选研磨,最后放置在一枚小巧的暗格里,赠予他。
娄挽意送完药草,却发觉谢景行没有先行一步离开的意思。
他饶有兴致地望向自己,就好像第一次真正认识自己一般。可天色已晚,屠廷要归来,与谢璧交易一事她还没问清楚,屠廷不按常理出牌的事她虽习以为常,却又恼怒。
而念念,方才来到寻泽山第一晚的念念是否会因不熟悉而感到焦灼。
这更是作为一个母亲,日夜所牵挂的。
娄挽意知道她如今心中杂念甚多,但也不知道为何,就是这种神奇的感受又令她感觉到她自己是真实存在的,而不只是一个寻泽山的首徒,管教几位师弟师妹的大师姐,或者说是个规矩而又适合修仙的工具。
常年清冷如孤月的谢景行喃喃自语般,“娄道友,不请我留下吃饭么?”
娄挽意以为谢景行为人决计不可能在外讨要一顿伙食,便以为这是一个玩笑,“以谢道友的修为,怕是早已辟谷多年了吧?”
而此时,恰逢谢景行用唯一一条健全的手臂支开一张竹桌的骨架。
他面露难色,仿佛认定自己并不会拒绝。而得知自己的并不情愿以后,他尴尬一闪而过,而后草草地收拾完自己的伤口,便决议要离开了,“挽意,夜色已晚,是我打扰了。”
娄挽意于心不忍,但还是送走了谢景行。
谢景行一走。
屋内的人并没有变少,屠廷出现了。娄挽意心中早有预判,怕是屠廷在这附近守着许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