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之王(89)

作者:绣猫

慎年嘴上说迷糊,却没松手,还把她紧拥在怀里,有一阵没动。令年挣扎,他把她胳膊和腿都按住了,但也没再吻她,只凑到她耳畔,哄劝她,又带点央求,“乖小囡,让我抱一抱你吧。”

令年安静了,依偎在他身下,等了一会,她才敢在他臂弯上转过脸,很轻声地斥道:“你还没清醒?”唇瓣上还微微发热,残留着亲吻时的触感,她脸上一阵塞过一阵滚烫,连耳朵也烧了起来。

见令年那样抗拒,慎年没有再强迫她,只在她后脑勺的绒绒头发上亲了亲,说:“我跟你说了,不要随便招惹别人。有的人胆子是很大的。”说完,还微微一笑,眼里闪着她自幼就熟悉的那种得意和狡黠。

令年没有回应,慎年脸色也渐渐如常了,拇指隔着短褂,在她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挲着,令年只顾得上心乱如麻,没有察觉他的手在她腰间停了下来。“这是什么?”他描绘出一个坚硬的轮廓,脸色冷峻了。

令年见他要掀衣服,慌忙把他的手拨开,还弓着腰往后躲了躲,说:“我防身的。”

慎年眉头微微一皱,没有再追问,说:“你睡吧。”

令年被他按住不能动弹,僵硬地挺了半晌,还好慎年没再有别的动作,最后,反倒是他先睡着,令年浑身才松弛下来,夜深时,正好汲取那点暖意,便依偎着他也闭上了眼。次日,眼睛一睁,是轻薄的纱帐垂在眼前。令年猛地清醒了,身上褂子还是整齐的,她防身的那个东西不见了。

第32章    Prisoner of……

宝菊被俘虏后,没受什么苦,一天也有两餐饭吃,只是不得自由。关在一起的都是男人,没什么避忌,他每晚都要把衣服脱下来洗,只穿着一条裤衩睡觉。那张汇票就缝在裤衩里,贴着他的屁股蛋,这让他很安心。

被杨金奎放出来时,宝菊捂得脸白鬓黑,穿着才洗过的干净长衫,被押着往土司府的后衙走,途中遇见慎年兄妹,险些吓一大跳——三小姐黑了,穿着靛蓝的土布褂子,赤脚靸着拖鞋,连双袜子也没有,像个粗使丫头,正在堂屋陪着杨金奎的小老婆抹牌。二少爷头发长得像野人,两只裤腿一边高,一边低,正歪在书房的烟榻上打瞌睡,任杨金奎在外头大呼小叫的,他只装作没听见。

可见杨金奎这人破坏性实在太强,再多住几天,恐怕上海来的二公子和三小姐也要当土匪和土匪婆子了。

杨金奎自己还不察觉,安排了慎年在书房里给自己当翻译,打算盘,然后就撇下他,去廊下看两个彝兵在天井里练习打靶。彝兵手里的枪,正是上回杨金奎自上海搞来的驳壳枪,人称盒子炮,又笨又重,准头奇差,杨金奎简直怀疑也是“马迭尔变马鸡儿”,买了冒牌货。他叫彝兵走开,把腰里的勃朗宁掏出来,对着房顶上放了一枪,把一片瓦打了下来。

杨金奎有些得意,对着枪口吹了吹,然后走回书房的烟榻前,在慎年眼皮底下将手|枪把玩了一会——这只勃朗宁是从慎年身上缴来的,之后就堂而皇之别在了他腰间。枪身乌沉沉的,握把上是几个花体英文字的浮雕。杨金奎不识洋文,他管这枪叫撸子,“二公子,我也想搞这么一批撸子,你有没有门路?”

慎年说没有。

这也是杨金奎意料之中,他没有逼问,把套筒一拉,作势对准房梁上踱步的野鸽子,嘴上说:“二公子,你这把枪,打过鸟吗?”不等慎年回答,他又问:“人呢?怕也没打过吧?”还没瞄准,野鸽子飞了,他转头一看,慎年从金波手里接过茶,正耷拉着眼皮吃茶呢。杨金奎一屁股坐下,理所当然地说:“我看你扳机也不会扣,浪费好枪了,还是送给我算了。”

慎年也没什么不舍,顺嘴就说好,也算物尽其用了,还提醒他:“听说这枪砸在地上容易走火,你可小心点。”

新军都配枪,杨金奎信心十足,“这你就不用担心了。” 把枪装进枪套里,收了起来。见金波又拿了把大蒲扇,谄媚地给慎年扇起凉来,慎年则一脸的心安理得,手边的算盘珠子纹丝未动。杨金奎嘀咕道:“我这是给自己请了个爷回来了?”

金波冲他挤眼睛,“少爷,不是你说的吗?二公子是咱们的财神爷。”这是暗示他,别忘了还要从慎年身上弄钱。

这时,宝菊被两名彝兵押着,上来拜见杨金奎。杨金奎眉头一皱,指着宝菊,对慎年道:“嘴上连根毛也没有,让他去昆明办钱,你放心吗?”

宝菊在身边跟了几个月,慎年知道他细心机敏,对杨金奎道:“他认识银行的人。”

杨金奎“噢”一声,重新打量宝菊,见他斯文洁净,不卑不亢的,真有点上海生意人的派头——衬得慎年像个纨绔。这对主仆,是彻底反过来了。他暗自好笑,便叫底下再派几个彝兵,跟着宝菊一起去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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