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之王(275)
令年把脸贴着他的胸口,没有说话。
沉默了一会,慎年把她的脸抬起来,很有耐心地问:“现在可以了吗?”
令年道:“可以什么?”
慎年手放在她一颗纽扣上,说:“那一件正经事呀。”见令年眨眨眼睛,他笑道:“你不要装傻了,那我说了,请问我可不可以……”
令年忙把他的嘴掩住了,红着脸笑道:“你不是文明人吗,不要说那种话了,真不好听。”把嘴巴一嘟,说:“你以前从来都不问我,有时候非得突然来那么一下子,现在怎么又要问我,真奇怪。”
慎年似笑非笑道:“你现在没有以前那样听话了,脾气还很大,一不高兴,人也跑了,我怕一不留神得罪了你。”
令年咬着嘴唇,心想:我又何时真跟你发过脾气呢?
慎年见她似有幽怨的神色,把她散落到脸上的发丝拂到一边去,四目相对,他说:“那天在书房里,你不喜欢吗?”
令年的指甲轻轻划着着他衬衣上的纽扣,嘴唇微微动了动,“也没有不喜欢,不过你胆子也太大了。”
慎年只在乎前半句,“没有不喜欢,那就是喜欢了?”
令年将嘴巴一撇,说:“要是我不喜欢,难道你还能绑着我吗?”
慎年点头,说:“如果你今天不听话,我必须要把你绑起来。”往床头一摸,那里只有解下来的皮带,令年咯咯笑个不停,继而看他的表情,仿佛又不是开玩笑的,忙往旁边一躲,要跳下床,被慎年从背后拦腰一搂,又拖回床上,她那一串纽扣原本就是解开的,不过稍微遮掩着胸口,这一翻滚,两只胳膊都从绸衫里扯了出来,衣裙底下,是一件水红色的紧身马甲,还有一条淡青色,长度还不及膝盖的小裤,都是轻薄如纸的丝绢。慎年把吓唬她的皮带丢到一边,笑着说:“果然穿了这么多,你防贼吗?”
令年说:“我不是洋人,不喜欢那样被人大喇喇地看着。”
慎年笑道:“你不喜欢的也太多了。但我知道,你通常嘴上说不喜欢,心里都是很喜欢的。”
令年嘴角一弯,闭着眼睛说:“那我今天要骂你,不讲理,坏脾气,你只当我是很喜欢你吧。”说完,不见慎年回答,令年瞬间蹙眉,一双妩媚的眼睛也睁大了,将他一瞪。慎年俯下身,一手将她两只手腕按在头顶,一手将她正要开启的殷红唇瓣捏住,笑道:“你话太多了,我早就不耐烦了。”
这房间的位置很隐秘,能听见挂钟指针嗒嗒地走着,已经过了子夜。令年头躺在枕头上,身体疲惫至极,已经有了一点睡意,仍强撑着,把慎年的一只手上的手指挨个捏一捏,咬一咬。慎年拨弄了一下她的唇瓣,显然余兴未尽,他说:“下次还来吗?”
令年摇头,说:“我来这种地方,总是提心吊胆的,好怕妈突然走进来。”
慎年笑容淡了点,把她的手握住,说:“上次都是我不好。”
令年一怔,她对于那件事,一贯是想都不愿意去回想的。如今慎年轻描淡写地提起来,令年望着墙也发了一会呆,喃喃道:“是谁跟妈说的呢?”
“有一个人,我心里大概能猜到。”慎年却没有往下说,手在令年额头抚摸了一下,那里的发丝也微微汗湿,他心神一荡,又忍住了,用手把她眼睛一盖,说:“你睡吧。天快亮了我叫你。”
第107章
最终获得小庆家庭老师这一殊荣的,是个白净腼腆的年轻人。令年见到本人,脸上露出点意外的表情,玉珠不禁心虚,忙说:这个小佘老师还未踏入社会呢,是位大学生,因为家里太穷,在进行着半工半读。令年见他两人仿佛私下认识的样子,但玉珠不提,她也并没有所谓。而杨文庆对于新上任的家庭老师是有些失望的,因为他冀望中的大学生,应当是脸上戴着眼镜,口袋里别着墨水笔,不论面对西洋人,或是东洋人,都能够慷慨陈词,斗志昂扬,而这位小佘老师,不仅没有戴眼镜——眼睛是非常明亮的,口袋里别的也不是墨水笔——而是一把古旧的戒尺。不要说对西洋人、东洋人慷慨陈词,面对着令姨、珠姨,已经唯唯诺诺,动辄脸红了。杨文庆在写字的时候,佘老师的眼睛便一直从玻璃窗望出去,隔着窗,是杨家的太太和姨太太在走廊上的一双倩影。杨文庆故意要吓他一下,就提高嗓门,突然喊了一声:“佘老师!”然后盯着他的脸问:“你在看谁?”
果然佘老师被吓了一跳,仓促地把视线收回来,一面说:“没看谁。”一面把头低下来。外头的令年和玉珠也听到了,玉珠忙说:“小庆,你不要欺负佘老师。”掀起帘子走进去,和佘老师分列桌案的两侧,监督着他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