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航(74)
“嗯。”
“是真的吗?”温年问,“只要我摇你就会出现,不管什么时候。”
这是个不可能肯定的答案。
如果她在东,他在西,即使她不停地摇铃铛,他都不会出现在她身边。
可依着小酒鬼现在的状态,但凡他说一个“不”字,她肯定大闹特闹。
陈迒叹了口气,走上前,拿起床上的铃铛递了过去。
“只要你摇它,”他说,“我就会出现在你身边。”
温年先是愣了愣,像是不敢相信。
直到双手接过铃铛,闻到了那上面沾染着的雪松味道,她才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仰头说:“骗人是狗。”
陈迒说:“不骗你。”
因为得了铃铛,又或者说是得了一个承诺,温年心满意足,可以踏实睡了。
陈迒也没走,将椅子放在门口坐下,等她睡着,以免中途再出现什么问题。
温年入睡得很快,脑袋有一半埋藏在被子下面。
怕她呼吸不顺畅,陈迒过去拉下来一点被子。
女孩睡着的样子像个小孩子,丝毫不见平日里处处讲究礼貌教养的样子,只有纯净的乖巧。
陈迒看着,又看看枕头边的铃铛。
其实,也不是只为了哄她,如果……
“哎呀。”
睡梦中的温年似乎梦见了不太高兴的事,皱着眉,推开些被子,翻了个身。
而这一动,她的衣服从肩膀滑落下来了一点,并不多,什么都挡的严严实实,但是露出了一点点带子边。
粉红色的。
陈迒浑身一震,慌忙将被子又拉上去。
可大约是热,温年烦躁地又拉了下来,露出的带子也又多出更多粉红色。
最近这段时间做梦梦到的内容登时浮现在陈迒脑海里。
不再是跳舞,也不再只是看着他,他恶劣地加了一些别的内容……画面在这会儿格外清晰。
陈迒不禁看向温年的唇,粉润柔软。
他口干舌燥得厉害,立刻断了视线,退回到房间门口。
生怕再多待下去,自己会做出梦里做的事。
*
温年熟睡后,陈迒放回椅子,关上房门。
他翻找许扬电话,刚要拨号,院子里的防盗门开了。
陈迒下楼,遇上回来的许扬。
“诶,你在了?”许扬拎着一袋水果,“我同事家种的橘子,你拿走尝尝。”
陈迒没要,说了温年的情况。
许扬听了不太信,笑道:“那丫头又吃烧烤又喝酒?我滴妈,这要是让她亲妈知道了,可能得跟我断绝关系。”
陈迒沉声说:“她不知道饮料里含酒精。”
这语气莫名有点儿护崽老母鸡的味儿,许扬啊了声,抓抓爆炸头,又说:“那饮料她妈也不让她喝啊。来我这儿,可是让她‘破戒’了。”
为什么饮料都不让喝?
陈迒并不爱喝饮料,嫌甜,但就算如此,他也不理解为什么家长连喝饮料都要管。
许扬抓了几个橘子塞到陈迒手里,算是解释了一下:“她妈管她很严,千金小姐么,生活的逼格比较高,像是饮料烧烤什么的,不健康。”
陈迒觉得这样管的也还是多,问:“她妈妈二十四小时都盯着她?”
“盯着她?”许扬笑了笑,“她妈手底下管着一千号人,最没工夫管的就是她。都是丢给管家管,等到时候问问管家就知道了。”
印象里最深的一次,是颜清连续在公司加班一个月。
某天,她们俩通话。
许扬听她这样工作,问她不惦记温年吗?不回去看看?
颜清说:“不用,管家在。”
“管家和你能一样?”许扬说,“那孩子不得妈陪着?还有温振渊这个做爸的,太不负责任了。”
提及温振渊,颜清沉默。
许扬又说:“你得花时间陪陪孩子,工作做不完。”
“我陪她她能上好大学吗?”颜清反问,“她该独立一些。我听管家说她最近练琴很不积极,还私下喝了什么奶茶……平日里的规矩都白教了,和她爸一个样子!不成器。”
许扬听呆了。
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每天坐下练几个小时的琴还不够?还要怎么积极?
还有,小姑娘不喝奶茶喝普洱吗?
“阿清,你变了。”许扬说,“你念大学时不是这样的。”
“你也说是念大学时,我现在几岁了?”
“可你不能把你认为某些你错失掉的,又或者……啧,我也不会说。总之,你不能把你的东西强加给温年。”
“强加么?那没办法,谁叫我是她妈。”
许扬一直认为颜清是因为爱上温振渊才扭转的性格。
而他们的婚姻成了颜清的手铐脚镣,她无力承担,就只好把重量往温年身上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