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样一个极为普通的姿势和表情，路知寻却仿佛驻足于一副精美的油画面前似的失了神，舍不得移开自己的目光，直到对方也终于将眼神投了过来。

他朝白瑛挥了挥手，而对方则低下头笑了。

大概在门口等了半小时，白瑛和律师才一边说着什么一边从里头走了出来。

看到路知寻后，律师连忙上来向他伸出了自己的手，用高昂的语气说道：“路知寻！好久不见，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你还能记得我。”

路知寻将自己的手迎了上去，也配合着他笑着：“那是，谁能忘记你吴大学霸。”

吴律师干笑了两声，伸出手轻轻拍打着路知寻的后背，“没想到你现在真成大画家了，我记得你高中时候特别色，老是偷偷看隔壁班的校花......”

还没等他说完，路知寻便立刻打断道：“吴律师！你们今天聊得怎么样，还顺利吗？”

他心虚地转动着眼珠观察着白瑛的反应，而她的脸上却如往常般云淡风轻。

“我你还不相信吗？肯定没问题的呀！”

看到吴律师一脸自信的模样，路知寻确实安心了不少。

寒暄了几句后，三人便在咖啡馆门口作了告别。

*

回画室的路上，吴律师那句“高中时候特别色”始终盘旋于路知寻的脑海。

他每隔几分钟就趁着堵车或红灯去偷看白瑛的表情，鬼鬼祟祟的模样反而更加可疑。

白瑛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即便白瑛并没有那个意思，但路知寻品味了一番却得出了“她因为刚刚吴律师的话生气了”的结论。

他抿着嘴垂下了眼睛，装作一副可怜的模样解释道：“刚刚吴律师说的话，你千万别当真。”

白瑛不知道他具体指哪句话，便问道：“你指什么？”

路知寻不愿再重复那句话，便含糊地带过：“就那个，说我色。”

要不是路知寻此时刻意提起，白瑛早就忘记了原来还有这句话存在过，但现在她反倒好奇起来。

“原来你高中时候还暗恋过校花。”她的语气平静，让人猜不透情绪。

路知寻试图用轻快的语气绕过这个话题，便模棱两可地说：“根本谈不上什么暗恋，我连话都没跟人家说过。”

白瑛发挥着她的企业级理解，点了点头说：“原来没说过话就能喜欢上啊。”

路知寻知道自己再说下去只会越描越黑，便决定跳过这个话题。

他终于想起了自己下车去咖啡馆门口等白瑛的目的，将话题快速地来回了正轨。

“我刚刚上网，看到有人拍下了那天我们一起去看电影的照片。”

白瑛只是“哦”了一声，没有惊讶，也没有惶恐。

路知寻继续说着：“我在想，既然都被人看到了，不如直接承认好了。”

但白瑛却对此不以为然：“我们也不是什么明星，承不承认都无所谓吧。”

虽然不是毫无道理。

《大艺术家》早已落幕，这个时候就算官宣也激不起太大的浪花，除了少数仍然苟活着的CP粉，其他人可能看都不会看一眼。

但他还是想说。

想把此刻雀跃的，不安的，欢欣的心情展现在世界面前。

即便所有人都不在意，但路知寻对白瑛的喜欢绝对不是那张模糊地看不清表情的照片。

看着路知寻滚动的喉结，白瑛将头转向窗外，眼睛倒映出窗外闪过的绿色，终究还是心软了。

“你要是想发就发吧。”

虽然她不喜欢张扬，不喜欢将自己的私生活展示在公共平台上，但如果这样就能让他感到安心的话，又何尝不可呢？

“真的吗？”如果人类有尾巴的话，此时白瑛就会看到路知寻使劲晃动着的重影。

下一秒，他就已经开始盘算着要如何编辑官宣的文案。

要如何既能表达出他的心情又不显得雷同，这是一项非常艰难的课题。

想了一路，直到汽车停靠在画室门口，他都没有得出结论。

脑袋昏昏沉沉地下车后，路知寻看到一个陌生的背影正伫立于画室的正门口，似乎正在等待着什么人的到来。

在感受到背后越来越近的步伐后，他转过身，琥珀色的镜框搭在鼻梁上，花白的头发仿佛在诉说着那些他曾经走过的岁月。

如果路知寻没猜错的话，他可能就是西洲大学的校长高巍。

“你就是路知寻吧，张主编说你可能会在这里，我就过来了。”

--------------------

第五十四章

====================

春风画室此时大门紧闭。

路知寻和高巍面对面坐在桌子的两边，作为画室主人的白瑛拿着两杯水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