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团簌簌而下，漫天飞舞。

它们以自己的方式，将神明降临的喜讯传遍每一寸土地。

第117章

邪祟散去, 清风徐来，午间阳光正好，倾洒向大地, 携带着懒洋洋的暖意。

张弁坐倒在地, 反复吞咽的动作却无法缓解喉咙的干痒刺痛，他的脑海里闪现出惊人的念头, 望着那一点一点靠近的身影, 身体止不住颤抖起来。

他的瞳孔逐渐涣散, 不断呢喃：“不可能，不可能……”

再次抬眸，姜芜已站在他的面前, 居高临下俯视着他，如墨似的眼瞳中不见半分情绪, 轻而易举击穿他的灵魂深处。

冷汗顺着鬓角滑落, 张弁紧抿着唇，两颊边的肌肉抽动, 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不可能，你不可能是……

玄门记录中，第三位玄门第一是在十一年前登顶。

眼前这个不过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十一年前她才多大？

网上爆火的那些视频他全部看过, 无非是观面算卦那套, 以她这个年龄来看确实厉害, 但放在顶尖卦师身上也不过是寻常水准。

就算她会操控灵线, 也有可能是盲目跟风的年轻小辈。

玄门第一可以是四十岁，可以是六十岁, 但绝不可能只有二十出头！

姜芜可不知道他那些乱七八糟的心里活动，瞧见文清榕他们收拾得差不多了, 才收回目光。

“你是那个七星社的？”除此之外姜芜暂时想不出哪个组织敢这么胆大混进这里进行绑架。

张弁已完全失去抵抗的念头，战战兢兢回答：“是。”

“你们混进天灵山的目的是什么？”

“我们得到天灵山出事的消息，大家伙商量了一下，想趁机弄点药材出来。”

张弁并没有冒充，他的门派正儿八经在官方那登记过，也属于玄门正派，只不过多年默默无闻，又经不起诱惑，私底下偷偷加入了七星社。

天灵山上到处都是宝，随便拿到几样，就够他们这些人受用终身。

“为什么不直接攻进去？”

“我们人少，然后又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听说里面有守护的神兽。”

玄门关于天灵山的传闻很多，谁也分不清真假，他们几个惜命，不想把命搭进去，与其大费周章攻破护山屏障，不如直接用换的简单。

住进苗寨的大师们压根没怀疑过自己人会有问题，只需要在菌菇里面掺和点其他品种，就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将他们放倒。

归根结底就是有谋无勇，不敢豁出性命，姜芜又问：“所以，你为什么无缘无故找我茬？”

张弁心虚咧开嘴，有些磕巴：“谢，谢七是我兄弟。”

要不是姜芜擅自闯进那个主播的直播间，谢七也不会被办事处发现。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看过视频的人或多或少都能察觉姜芜还挺有本事，担心被看出计划，他们决定先发制人，里外配合挑起矛盾使其变为众矢之的。

张弁是计划的领导者，又见对方过于年轻，难免有些轻敌，于是主动担任起挑唆矛盾的发起者。

大致了解完前因后果，姜芜直接给了张弁脑袋一拳，让他冷静冷静。

苗寨的人举着武器赶来时，那些作乱的人倒的倒晕的晕，他们脚下不停，一部分捆人，另一部分帮忙救治中毒的玄门大师。

姜芜见没有可以插手的地方，索性不管，转身走进天灵山。

新的神明降生就意味着旧的神明消失，巨大的牛头融入大山，回归自然。

身着华丽苗族服饰的女人排成一排，站在山脚无声送别。

半空中漂浮着无数绿色光团，如雪般轻柔跃动，缓缓朝着广阔的山峰汇聚。

那是天灵山所有生灵的意识，它们在以自己的方式，为庇佑此地多年的神明送上华丽的告别仪式。

久渊站在土包附近，身旁还有一头瘦弱到站都站不稳，只到他腰间的小牛犊。

姜芜绕到前面，发现小牛犊正哗哗掉着眼泪，她好奇走过去：“这就是新山神？”

小牛犊似乎有些怕生，见到姜芜的第一反应就是躲到久渊身后。

饶是这样，也没耽误它掉眼泪。

姜芜从左边扭到右边，探着头看它：“怎么突然出来了？”

她离开前还没有任何征兆，怎么出去溜达一圈，整座天灵山就换了主？

久渊无辜摊手：“因为我告诉它，每多耗一分钟，原山神就多痛苦一分。”

山神辛夷早已油尽灯枯，只是新山神迟迟不愿意出世，若非如此，他们也不必闹出这么大动静向人类求助。

久渊将真相告诉了躲在土包里不愿意现世的新山神，它想要减轻原山神的痛苦，就只能出世。

姜芜像是在恶作剧，目光追着小牛犊跑：“它这么小，能保护好这座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