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清现实, 情绪完全崩溃, 就无法再抱着虚无缥缈的意志进行反击。

“从灵魂深处瓦解对手，令其彻底失去反抗的能力, 从而避免了受伤的可能。”静喑看向姜芜的目光里满是欣赏，“你还真是一个体贴的人。”

突如其来的大风带起姜芜额前几绺碎发, 她偏转过头，不远处，凌冽阴气直冲云霄，又在一瞬间四散荡开，产生出剧烈的冷风。

那个方向，是文清榕他们几个。

姜芜倒也不担心，他们三个联手，总不至于连个怨鬼也对付不了。

拨开被吹乱的刘海，姜芜吩咐秦帆把辛阿婆扶上，不紧不慢朝着阴气散发的源头走去。

几分钟后，姜芜远远就看到文清榕他们三个正与一群女鬼大战。

半空飞的，抱着树的，地上爬的，蹦来蹦去看得人眼花缭乱。

鬼群中有个盘着发髻的红衣女鬼最为显眼，谭叙知手执灵气化作的钢鞭，只身与其斗法。

姜芜目测出安全位置，找了个土垛坐下。

静喑心中好奇，紧随在姜芜身后，坐在了草垛旁边。

姜芜单手托着下巴，神色恹恹盯着不远处的打斗，余光往旁边一瞥，忽然问道：“你真是偶然路过这个村子的？”

事到如今，静喑也没有必要再进行隐瞒，她扯了下嘴角：“其实我真不算对你们撒谎，就是隐瞒了些小细节。

路过不假，但要不是被阴气吸引，我也不会停留在这。

经过我这几天的观察，那穿红衣服的小丫头，每到夜里就会对外释放阴气，用来吸引方圆几里的孤魂野鬼，女的她会劝说她们留下成为伙伴。

男的嘛……”

姜芜略偏过头，等待后续内容。

静喑叹了口气：“鬼修的方式有很多种，比如鬼吃鬼。”

鬼吃鬼确实是鬼修的一种形式，还是快速提升实力的捷径。

只是对鬼而言，吞噬普通鬼就等于剥夺了他们转世的机会，无异于杀人害命。

既是邪道，修行者理应出手制止。

姜芜好奇：“所以，你为她隐瞒身份，是因为也成为了她的同伴？”

“怎么说呢，她虽吃鬼，但也助人，你们要抓她我管不着，我不会阻止也不会帮忙，但我也没义务向你们提供线索。”静喑笑笑，“女鬼何必难为女鬼，大师，你看我严谨吧？”

姜芜收回目光，静喑确实严谨，她说的是女鬼何必为难女鬼，仅指代她个人，并没有把其他人算进去。

思索片刻，姜芜瞥向被秦帆看管住的辛阿婆。

“老人家，你们村和那些女鬼在联手害人？”

“不是，不是这样的，我们只是帮忙而已。”辛阿婆身体畏缩，泪眼婆娑，“我们也是没办法，如果我们不听话，那女鬼就会吃了我们村里的男人。”

姜芜直直望着她，看不出情绪：“你在那三个孩子面前，也是这么哭诉的？”

只要声泪俱下表示村里受女鬼胁迫，文清榕他们自然会出手帮忙消灭作恶者。

“我没有撒谎啊。”辛阿婆见眼泪无法动摇姜芜，急声辩解，“我们确实是被威胁的，只是，只是我们不想让你们把红衣收拾掉。她出现后，村里那些游手好闲，或是打骂老婆的男人都被狠狠收拾过，她能让村里的女人都过上好日子！”

村里人不知道女鬼的名字，见她一身红，便用红衣代称。

事情起始于半年前。

村里几个懒汉赌钱把家底输了个精光，日子过不下去，就半夜扛着锄头偷摸挖开了山坳里的老坟。

懒汉们也不知是从谁那里听来，认准老坟是古墓，里面可能藏着陪葬品。

原先他们也没胆做出挖坟掘墓这种缺德事，现下被逼急眼，也顾不了那么多，结果值钱的宝贝没找着，只挖出一口冒黑气的棺材。

当场被吓得屁滚尿流的几人逃回村里，当夜全村的狗都被他们惊醒。

隔日，村里老人组织人手将棺材埋了回去，不曾想里面的东西早就跑了出来。

辛阿婆情绪起伏很大，激动说道：“鬼这种东西，我们也是第一次见，最开始我们也害怕，到处去求能降鬼的符纸，慢慢我们发现她其实也不坏，每次出现都是在救人。

村里有个酒鬼，一喝酒就打老婆，被红衣收拾几次后吓破了胆，现在乖乖在工地干活，整个家都消停了。

不仅是他，原先那些不上进的，靠家里养的，现在都在外面做事，每个月按时给家里打钱，老实得不得了。

如果你们把她抓了，我们怎么办，村里好不容易过上几天安生日子，大家都等着盖新房……”

姜芜出声打断：“你们想过好日子无可厚非，但你们不能为此去加害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