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五指捋了下头发，当着一群人的面，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后只是简单交流了几句，然后报了会所地址。

这副模样不像是没背景的人。

有两个酒醒的立刻就有些退缩了，见会所工作人员过来就嚷嚷着要走。

韩清嘉神情冷淡，也没管这两个人。

但剩下三个已经喝大的人眼看局就这么被搅了，怒气摧毁理智，抡起拳头就要过来开打。

韩清嘉看了眼时间，十二点过，沈瑶八成已经睡了。

他冷笑起来。

当老师之前他脾气可没现在这么好，小时候更是出了名的浑，这几年收敛不代表战斗力退步，心情不好的时候，发泄起来更要命。

三个醉鬼轻轻松松就被解决，会所管理人员看傻了，才想起要报警。

结果还没来得及拨号，南城警局的人就匆匆赶来。

民警看着一地醉鬼，眼角跳了跳，又去看韩清嘉。他手指受了点小伤，正坐在卡座里用纸巾仔细的擦拭。

两个民警去找会所工作人员采集信息，剩下一个走到韩清嘉面前。

他也不知道韩清嘉身份是什么，斟酌了半天说：“韩先生，这边我们会处理，李局今晚过来不了，改日……”

“不麻烦李局，”韩清嘉将纸丢进垃圾桶，看都不看一地人，“辛苦几位了。”

“没有，韩先生客气了。”

韩清嘉点点头，回身就准备把孙静雨架起来。

刚才打架的动静太大，孙静雨清醒了些，看到韩清嘉伸手，两个胳膊一抬，耍酒疯要抱。

韩清嘉眼神凉薄的盯了她一眼，没伸手也没甩脸走人，手指点了两个会所的工作人员，让他们来抱。

孙静雨顿时一阵委屈，“清嘉哥……”

韩清嘉理都不理，跨过地上横七竖八的人就走了出去。

孙静雨咬咬唇，倚着两个工作人员踉踉跄跄站起身。

车就停在会所门口，孙静雨出去的时候，看见韩清嘉已经坐在了驾驶位上，连给她拉门的意思都没有。

她东倒西歪走过去，韩清嘉眼神都没侧一下，孙静雨心里不甘，慢悠悠绕到副驾驶坐进去。

韩清嘉斜了一眼，“安全带。”

孙静雨慢吞吞拉出安全带，插了几次没对上，“我对不准。”

韩清嘉视而不见，自己系上安全带，语气冷淡地说：“系不上就去后面。”

孙静雨不说话了，也没动。

夜色掩映里，她低垂着头，看不清神情。

好半天，“咔哒”一声，她终于把安全带插了进去。

韩清嘉毫不迟疑放下手刹，轻点油门，带着股说不出的烦躁将车驶入车道。

昏黄的路灯一重重在他脸上晃过，他目视前方，整个人冷清的吓人。

孙静雨屁股动了动，柔柔弱弱地开口：“清嘉哥，我难受。”

“别吐我车里。”冷淡的嗓音听得孙静雨心里一凉。

回去的路上，孙静雨低着头不说话，长发遮住她的表情，不知道在酝酿什么。

韩清嘉满意她的识趣，风驰电掣将人送到了歌舞团下榻的酒店门口。

车厢里弥漫着淡淡的酒气，韩清嘉将车窗完全放下，让夜风吹进来，提醒她：“到了。”

孙静雨没有动，手指在裙子上揪了揪，放低声音说：“清嘉哥，我没什么力气，你能不能送我上去。”

韩清嘉眉宇不耐的皱起来，“我让大堂的人送你。”

“清嘉哥！”孙静雨抬眸看着他，楚楚可怜又委屈的样子，“你是我哥，送我一下怎么了。”

韩清嘉不以为然：“你还知道我是你哥啊。”

孙静雨一噎，随即，原本就不太好看的脸色愈发煞白。

到底是喝了酒，孙静雨胆子变大，借着酒意，忽然就生出了股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勇气：“清嘉哥，你也知道我喜欢你，对吧？”

韩清嘉眉皱得更紧了，脸色也冰冷的吓人，只是孙静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没有注意到。

他沉默着。

白皙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敲，泄露他压抑不止的烦躁。

孙静雨浑然不觉，一旦开了口，就仿佛洪水找到倾泻口，绵绵不断说起来：“我喜欢了你十年啊清嘉哥……”

“你说你喜欢聪明人，我从小努力学习，你说喜欢跳舞的女孩子，我又去学了跳舞，有段时间你爱上听昆曲，我也偷偷去研究过。我就是想成为你喜欢的那种……”

“现在是凌晨十二点四十，”韩清嘉打断她，神情无动于衷，“我忙了一天工作，想睡觉，没心情听你长篇大论。”

孙静雨酝酿了一路的情绪，就像被放气的气球，“嗤”的就瘪了。

今晚说这一番话，几乎耗尽了她的勇气。她知道韩清嘉对自己的态度，知道向他表白失败几率很大，但韩清嘉愿意深夜出来接她，就让她生出了一些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