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双手捧着脸颊对他笑，无视他求救的目光，帮起妈妈说话：“小林师傅今天中午就在我们家吃饭吧！”

林星野摇头，给她打手语：“我自己随便做一些吃就可以了。”

林昭昭皱眉道：“怎么可以随便？你才刚出院，医生说你必须要吃的营养健康。”

“就是就是！小林你今天中午就在我们这里吃，阿姨给你做红烧鸡！”周秋芸和女儿一唱一和。

林星野抬起手在胸膛前比划了一下，最终还是垂放了下去。

他点了点头，红着脸在小本子上写道：“谢谢阿姨，辛苦了！”

周秋芸笑容可掬，心满意足地拿着一把小青菜走去厨房的方向。

林昭昭已经笑不见眼，觉得刚刚的这一场戏她和妈妈配合的简直是天衣无缝。

林星野在原地转身走近收银台，等她笑完，用手比划着：“你和阿姨是提前商量好的吗？”

“没有呀！”林昭昭靠拢他的身边，压低声音说，“因为某个善良的人做了一件很大的好事，所以我妈妈想要奖励他。”

林星野自然知道她讲得是什么意思，带着疑问、又像是转移话题那般比划出另一句话。

“红烧鸡是奖励？”

林昭昭点头，“对呀，我妈妈做得红烧鸡特别好吃，等一下你一定要好好尝尝。”

林星野点点头，眼底有了期待。

***

中午十一点半，六菜一汤被端上可折叠的饭桌，周秋芸喊着两个孩子来吃饭。

林昭昭将靠近红烧鸡的座位让给林星野，害得他又一次红了脸颊。

周秋芸今天的心情极好，特别批准林文石可以喝一罐啤酒。

林文石摆摆手，笑道：“小林在，我就不喝了，免得出洋相，吓到他！”

林昭昭和周秋芸立刻就笑开了。

饭桌上的气氛特别热闹。

林星野不禁有些羡慕了，这样的时光就算是在他的记忆深处也难以找寻。

在林鸿光和罗慧月的眼中，只要饭桌上有他这个哑巴存在，他们就会吃不好饭，更别提会有这样轻松温馨的时刻。

“来！小林吃这个！”林文石用筷子夹住一只鸡腿放到他的碗中，转头也给女儿夹了一只，说，“这个给我们昭昭！你和小林一人一只。”

林星野呆了呆，一阵恍惚，想起了一些事情。

那天差不多是和现在一样的场景，十岁的他坐在林家的那张圆桌旁吃饭。

林鸿光给林星洲的碗中夹去一只烤鸡腿，他便跟着将另一只鸡腿夹到自己碗中。

林鸿光和罗慧月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林星洲仗着有父母疼爱，直接将鸡腿从他的碗中抢走。

他去夺，没有成功，反而被狠狠推了一下。

林星洲趾高气扬地说：“你是不是也想吃鸡腿？那你说话啊！你说话我就还给你！”

他无法说话，只能向父母投去求救的眼神。

可是他们当作没有看见。

林星洲更加盛气凌人，见他说不出话，便大声取笑他是个哑巴。

他记得那个鸡腿后来被林星洲掉到了地上，最后被丢进了垃圾桶。

他还记得，那天午饭后，他躲在被子里大哭了一场。

“林星野？”林昭昭见他神色不对，推了推他的手臂，温声叫道。

林文石和周秋芸看到他眼眶渐渐湿润泛红，不免有些担心。

林星野很快回神，对上他们关心的目光，勉强笑了笑，低头拿起筷子将鸡腿送到嘴边咬了一口。

他慢吞吞地咽下，红着一双眼睛比出两个代表夸赞的大拇指。

第30章 小雪人

午饭后，林星野陪着林昭昭一起在厨房刷碗。

林昭昭将最后洗好的筷子递给他，笑说：“我不在家的时候都是我爸爸饭后刷碗，不过现在我放假回来了，他就开始偷懒不想干活了。”

林星野沥干筷子上的水珠，抬手将它们放进墙壁的筷笼中。

他转过身，面朝她打出一段手语。

“叔叔真可爱，你们是一个非常友爱的家庭！”

林昭昭眨了眨眼睛，说：“你也觉得他是个活宝，对吧？”

林星野点点头。

“叔叔人很好，虽然不善言辞，但做得总比说得更多。”

林昭昭看完他比划的手势笑出声来，叹道：“这话要是被我爸爸听见，他估计要得瑟好一阵子。”

林星野微微笑，一对浅浅的酒窝挂在脸颊上。

林昭昭放下挽起的袖子，和他一前一后走出厨房。

她没有选择去追问他在吃饭时走神的原因，隐约觉得大概是与他的父母有关。

也许他想到了一些很难忘的回忆，一时间难以平复心绪吧。

两人经过一排空空的货架走去收银台，周秋芸看见他们，连忙站起身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