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野点点头，满意地合上马克笔的笔盖。

他往上拢一拢毛绒绒的小毯子，整个下巴都埋在里头。

他想先小睡一会儿多攒点精力，但总能想到林昭昭的微信。

为什么看护的大叔都有她的微信，而他没有？

等他出院回家，第一时间就去买手机补办手机卡，然后加上她的微信。

***

十一点过后，昭昭超市的顾客明显少了许多。

林昭昭侦查了一下，此时妈妈在外面顾年货摊，而爸爸难得一回可以坐镇收银台。

她假借给货架擦灰尘为由悄悄溜进了后面的小厨房。

排骨炖得越久，那肉香味越浓。

林昭昭挪去电饭煲旁打开盖子，用汤勺舀出一小块排骨浅尝一口。

排骨炖得很软烂，吃进嘴里几乎都化掉了。

她想，炖到这种程度带给林星野吃刚刚好。

“这块肉太少了，拿那块肉多的。”

林昭昭的身后冷不丁地出现周秋芸的声音。

她拿着汤勺的手抖了一抖，刚舀起的一块排骨掉进了锅里。

周秋芸见状，走上前挤开她，拿过旁边的保温饭盒，挑出肉最多的两根筒子骨装进去。

林昭昭站在旁边默默看着，等妈妈将炖到乳白色的汤汁倒进去，才开口问道：“妈妈，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就你那点小心思我和你爸谁看不出来？”周秋芸低头将饭盒盖紧，说：“我还做了两个菜，你都装点带过去，柜子上面有别的饭盒。”

林昭昭一时间听懵了，愣在那里一动不动。

周秋芸忍不住吐槽道：“去拿别的饭盒来装！快点！你难道要让人家小林饿肚子吗？”

小林？林星野？

林昭昭确认了这一事实后，“噗嗤”就笑了出来。

这是什么别扭的称呼呀！

她一边想一边转身去柜子里拿饭盒，然后递给周秋芸。

“医院食堂的饭哪有我做得好吃？你告诉他，他这是有口福了！”周秋芸碎碎念。

林昭昭小鸡啄米似得点头，“我会和他说，这是妈妈你的手艺！”

周秋芸回她一个“这还差不多”的眼神。

“早上新到的草莓也带点过去吧。”

林昭昭笑嘻嘻地说：“我已经捡了一些，都又红又大的。”

周秋芸大声喊：“付钱！”

“我这是给你们追女婿呢！”林昭昭耍赖皮。

周秋芸一把捞起旁边的擀面杖就要打人。

林昭昭赶紧抱住两个保温饭盒夺门而出。

***

贾斌去热水房打水回来，林星野翻开图画本，竖起来给他看。

“几点了？”这是他今天上午第五次询问时间。

贾斌给保温杯倒满水，看一眼手机回复道：“十一点四十了。”

林星野拔开笔帽，在空白处写字：“她有没有发微信？”

贾斌：“没有。”

林星野心底有些微失落，慢吞吞地合上笔盖和图画本。

他盯看着手背上的输液针，目光一点点地往上爬，最终落到输液架上的药水袋上。

很快，他重新翻开图画本，翻到“想去卫生间”那一页。

贾斌问：“不是才去过吗？又想去了？”

林星野点点头，不敢对视大叔带着关切的眼神，怕他看出自己的想法。

贾斌立即去拿药水袋替他举着，小心翼翼地扶他下床。

林星野只在卫生间短暂呆了一小下，洗了洗手当作烟雾弹。

他出来后，贾斌便准备扶他回病床。

林星野却不肯回去了，硬生生拐去病房门口。

贾斌只得在一旁举着药水袋。

他算是看明白了，小伙子这是等不及要自己迎接人家小姑娘了。

林星野单手扶着墙借力，伸出头朝走廊外看去。

他看了一会儿，似乎是觉得视野不够开阔，又不自觉地往外挪了挪。

贾斌换了一只手继续举药水袋，特别好脾气地跟在他身边。

中午十二点，走出电梯的林昭昭像是一阵风似得跑进内分泌科的病区。

她快步向林星野的病房去，经过护士站时，忽然愣了一下。

林星野看清楚是她，连忙抬手挥了挥，笑意直达眼底。

林昭昭用比之前更快的速度来到他的身边，眼睛里带着细碎的光芒，脸颊红扑扑的像是一颗可口的苹果。

林星野心下一颤，跟着一块红了脸颊和耳朵。

等了一个上午，他终于见到她了。

林昭昭看看贾斌举着药水，再看看他裹在宽大病号服里清瘦的身板，紧张道：“怎么没有躺在床上输液？你现在可以下床活动了吗？”

林星野刚想打手语回复她，就被贾斌给截胡了。

贾斌说：“小姑娘，他非要在这里等你，我拦都拦不住。”

林昭昭投过来一个确认的眼神，林星野着急地摇摇头，脸颊和耳朵红得似乎都要滴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