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烧火葬场(9)
他们顺顺当当地出了校门,穿过瘦落的街道,抵达一个路口后,陈白屿才停下车。
车停稳,贝曼立马就松了放在他腰上的手。她头发吹乱了,白皙无暇的脸在金红色黄昏的晕染里,漂亮得像清艳的白玫。
“谢了。我坐公交回去。”
贝曼看着他说,右手微微捏成拳,手指尖在手心里抠来抠去。
她看似高冷傲气,实则并不擅长和人交朋友,受人帮助后的回馈与感谢该如何操作她更不通。
不会来事,还认生,她是个重度社恐。
万幸,陈白屿也不是个话多的人,完全没让她有那种自己非得做点什么,或者说些什么来回应他的负担。
他态度淡淡地,反而让她很轻松自在。
“嗯…”
“再见。”
贝曼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她驻足定了片刻,才拨脚往公交站走。
街边的小店正贩卖玫瑰和情歌,行人都是结伴儿而行,看着好不亲昵。
贝曼忽然觉得,她好像,真的能和他交个朋友,和那个在班上人人都轻视嫌恶的陈白屿。
第4章
贝曼一家人都是做小本生意的。
她父母开了一家面馆,小姨是开理发店的,舅舅家做手机修理的生意。
三家店还都在一条街上,贝曼每次回家,势必去自家的赵姨面馆吃碗面,再帮着爸爸妈妈端碗照顾生意。
恰逢今天是周五,店里特别忙,贝曼帮忙都顾不过来。
天气炎热,好不容易忙到高峰期过去,她出了一身汗,坐在桌边迎着风扇吹。
赵秀群就坐在她对面算账。
她妈今年刚过四十岁,看着还是很年轻,秀眉白肤,明眸皓齿,和贝曼长得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说三十岁出头也为不过。
妈妈忙着理账,根本没空说闲话。
贝曼没带手机,有点儿无聊,就到后厨去找她爸,帮着洗碗。
贝刚以前在工地上做苦力活养家,一次意外事故中他瘸了一条腿,老板赔了他们点儿钱,之后他就没再工地上干,直接和赵秀群一起辞了工作,贷款做生意。
他们家面馆现在也做得有模有样,比从前干苦活赚得更多,也安全自在。
贝曼刚想戴上手套,他爸就开始轰人,“脏死了,快出去。”
贝曼:“我没事干啊。”
贝刚:“你要帮忙去你小姨那边,帮她扫扫地,她那边有空调。我这厨房热。”
贝曼坳不过她这个特宠女儿的亲爹,脱了手套,打了句招呼就蹿到小姨家的丝丝理发店。
推开门,小姨在扫地,看见她这个稀客来了,脸上笑眯眯,给她拖椅子坐,“放学回来了?”
贝曼没坐,拿了扫把帮着小姨收拾地上的头发,“嗯…今天周五嘛。”
“你从你妈那过来的?”
贝曼:“嗯。”
她正扫着地,从里间出来一个男生,灰色头发,白短袖,看着和她差不多大,破洞牛仔裤加,有点儿非主流那味。
贝曼以为是小姨请的学徒,看了他两眼没说话。
地扫完,贝曼坐在椅子上休息。
小姨脸一扬,“我店里招的员工,小梁,梁辰。”
贝曼冲着刚才那个男生微微点头,有点尴尬地打了个招呼。
小姨看看她的头发,发尾杂乱无章,提议说:“你头发剪短点?天气这么热。”
贝曼摇摇头。
小姨:“学生头发短点好,晚上回家洗,花的时间少。”
提起头发长短。
贝曼不知道怎么想起陈白屿的头发似乎也有些过长了,乱乱的还有些毛燥,再加上他戴着黑框眼镜,脸给遮了一半去,怪不得让人觉得邋遢又不好看。
她清楚地记得陈白屿的侧脸是很精致挺拔的,线条清俊利落,鼻高唇薄。
他只要稍微弄一下头发,换个眼镜,人就会清爽很多,说不定比他们班的班草还帅。
想来想去。
贝曼忽地回了神。
她看看镜子里自己涣散飘忽的瞳孔,兀自轻轻哼笑了一声。
分明还没跟陈白屿熟到那一步,就考虑帮他管理形象的事,简直是自作多情。
她发着呆,愣愣地坐了一会儿,温度过低的空调吹得她寒毛直竖,浑身起鸡皮疙瘩。
她实在再待不住,跟小姨道了句走,回自家的面馆去了。
————
星期一开学,学生会该她值晚班,查晚自习下课后的学生进出。
交接班时,她去年级主任办公室拿值日手册,柜子里面有以前的检讨通告。
她手指停了停,拿了这学期的多看了几眼。
第一份就是徐一骁他们的处分通告,她当时没怎么听,并不清楚徐一骁是和谁打架才被通告记过的。
现在一翻,看着纸上一行行的字,事情终于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