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烧火葬场(69)
他性格又寡言少语,乖顺老实,在十一中的现状可以想见。
贝曼出于关心或者说是侥幸心理,还是问了他。
贝淳不好意思让姐姐知道他不仅没交到朋友,还被班里的小混混耍了一下,他支吾说:“……还可以吧。”
贝曼:“没人欺负你吧。有的话一定要跟妈妈和姐姐说。”
徐一骁扬了扬眉,瞅着贝淳乖宝宝的样,脸上好像就写着“我很好欺负”
他笑得意味深长,放话道:“和她们说没用。跟哥说,哥罩你。”
贝淳憋红脸不讲话。这个大哥哥比欺负他的那些人看起来更凶,他怎么说。
贝曼也看出弟弟的不自在。
以恶制恶算什么解决办法,她不希望贝淳朝徐一骁看齐。
她摸着贝淳的后脑勺,话也没仔细过过脑就说了出来:“别听他的,吃饭,不能以恶制恶。”
此话一出。
徐一骁弯着的唇慢慢撇了下来。
之前赶他走,现在批他是个以暴制暴的烂人。她在小孩面前已经好几次没给他好脸色了。
徐一骁的眸子冷了,心想
昨晚上跟他接吻的时候不挺乖软的吗?现在又嫌弃他的人品三观了?
他脾气大,冷笑了两声,搁了筷子,甩了个臭脸色给她,就直接出去抽烟了。
贝曼握着筷子,扫到他冷戾的背影从门口消失,嘴角的弧度缓缓凝固,露出若有似无的尴尬。
着急了,不该用这种方式说话的,太没人情味了。
门外。
徐一骁靠着墙边没一会,贝淳出了包厢要去厕所。
徐一骁看着他剃得干净的小平头,若有所思地揉着烟管,几秒后,他出声,“小孩,过来,有个事跟你说说。”
他身上的痞气重,利眉锋利,身形高阔,随意往那儿一站活像香港电影里的俊帅古惑仔。
贝淳心里有点怕这个大哥哥,局促地捏了捏裤边,还是慢吞吞地走了过去。
………
半晌后。
结束晚饭。
他们顺着古城街一路往尽头走。
沿着路走出街口,再过一条马路就是十三码头。
京津河上的游船每半个小时一趟,从古城街坐到岜门口差不多二十分钟,再转一趟地铁送贝淳回家半个小时左右,然后再自己回家,十点左右到,算下来还有一点时间够写作业,满满当当刚刚好。
贝曼本是这样计划行程的,但看见码头边上密密麻麻黏成一片黑乎人头,忽然就噎住了。
这回恐怕是插不了队吧。
她牵着贝淳的手,静默地观察着有没有取巧的小道可以上船。
徐一骁从来是专车接送,基本就没挤过公共交通,这么多人赶一班船的景象,让他着实也顿了几秒。
远处,河面在霓虹灯的倒影下浮着一大片凌凌波动的银亮色光,下一班游船正在朝岸口缓缓驶来,船尾划开的银白色涟漪像美人鱼的尾巴,柔拨游动。
徐一骁扫了一眼贝曼紧紧牵着贝淳的手,还有陈白屿安静沉默的脸庞,忽然灵光一闪生出了个坏主意,他舔了舔牙沉声说:“走呗,挤过去。”
他说完,就大步流星往里走。
错过这一班,再想回去估计要十一点才能到家了。
贝曼盯着徐一骁的肩头,思索须臾,回头对贝淳说,“抓紧姐姐的手啊,这里人太多了。”
“你能也帮我看一下他吗?”她又偏头跟陈白屿说。
他脸色苍白得像大理石,皮肤细腻净薄,在晕迷的冷白灯火中像薄胎白瓷,瘦削易碎,浅褐色的眼珠清静,浅淡地睨着她。
回想起来一个晚上她和陈白屿都没讲过几句话,贝曼忽然生出了自己冷落了他的歉疚之情。
陈白屿不爱主动说话,不像徐一骁,所以之前在班里一直都没有存在感。
换了眼镜后,可能有不少小女生迷上了他,可从根本上说,这并没有改变他的内质和性格。
她整晚的心思重点都在贝淳身上,她不主动跟她说话,陈白屿也不主动打扰。
璨丽的光影在她水眸中浮动,她微微蹙着弯眉看着他。
然而陈白屿一点儿情绪都没表现出来,他点着头,回:“好。”
贝曼抿了抿粉唇,露出一个淡笑,“嗯,谢谢,一会在门口下车,你可以坐十路回学校,直达的。”
“嗯。”
话音落,贝曼赶紧跟着徐一骁开出的一条小道往码头口挤。他们走到一半时,船已经靠了岸,上面的人陆陆续续从另一个出口下船,岸边的人一涌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