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烧火葬场(52)
能给他一个新的遮风挡雨的屋檐,是让他安稳读完高中的最后希望。
多么可笑。这么重要的东西,竟然是他挨了一顿打,从他最不耻最不屑的徐一骁那里得来的。
陈白屿真的快要吐出来了。
可为了奶奶和自己的前程,他却不能不接下。
刘峥:“我做为老师,在这件事上,可能给你的精神上的关心少了一些。
“不过他们已经做了保证,也赔了这么多钱,你就算不能忘记他们对你做的事,至少不要再这么消沉下去了。”
“高中的生活还很长,处不来的人离远一点就好了,多放一点心思在学习上,老师相信你今后会有出息的。”
刘峥也是第一回 做班主任,对此事的介入也仅限于负责索要赔偿,沟通家长,和上交处分。
对于情绪安抚,她言词还是很生硬,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才能让向来内敛寡言的陈白屿心里自在一些。
刘峥叹了一口气,把厚厚的信封递给他,“我看你跟贝曼玩得还比较好,我之前也有让她多开导一下你,你们两个都是好学生。如果平常在一起,能互帮互助一些,这样对你也好。”
他是说,为什么贝曼有一阵对自己那么好,原来也是受老师之托。
也许现在的她,不再是机械地听老师的话才对他好,可他心里还是有说不清的复杂滋味。
在刘峥半是期许半是同情的目光里,他手臂一抬,接过了信封。
扎实的重量落在他手上,好像一个又响又甜的耳光。
他手臂垂下,将钱捏得更紧了一些。
他薄唇动了动,到底是一个字没吐出来,说谢谢老师,还是说再见,他都说不动。
他只是微微点了点下巴,转身,快步跨出门槛,离开了办公室。
————
贝曼走到学校门边的公交站。一辆黑色的重机车不合时宜地停在站牌边上。
泡桐树叶虚遮住了暖金色的夕阳,漏下星星点点的光斑。
徐一骁趴在车头上,咬着烟,看见她才咧嘴扯了扯唇,黑漆漆的眸子钉在她身上。
别的学生都坐公交,家长接送,他一个人就敢骑机车,野得翻了天。
贝曼扫了几眼那辆威风凛凛的重机,即使她不了解这块的信息,也能估计出这是台价格昂贵的车,一辆就能抵她几年的生活费。
她手不自觉地捏了捏书包带,慢慢抬起眼,与他那双黑色的眼对视。
他看她的眼神好像与之前不太一样,多了几分让人不自在的侵略感。
贝曼只看了他不到一秒,就受不住挪开视线,微微皱起眉。
她不理解徐一骁身边那帮狐朋狗友也不在,他一个人待着在这里做什么?
又为什么在看见她时,露出这种“你终于出来了啊,老子坐在这里等了这么久快等死了”的表情。
徐一骁像是读出了她心里的疑问。
他扬眉敛笑,默不作声地压住了眼里坏意的念头,懒声道:“欸,赏个脸,我送你回去。”
她回家的路线有两条,在校门口搭十路,或者去往南走一百来米坐十七路。
从刚才看见徐一骁在这里,她心中的第一反应就是换公交站。
她摸不清徐一骁对她到底是什么想法。
男女之间的感情自然不必考虑,哪怕只是让她和这个人做朋友,贝曼其实都不太情愿。
徐一骁太任性,想做什么事很少会关心对方的意愿,狡诈无赖,心眼也深。
她侧过身,冷白秀巧的下颌线绷着,似乎不愿答应。
她刚要开口回拒时。
徐一骁懒洋洋地出声,先堵了她的口,“坐我的车又不要钱。你搭公交,不还得两块嘛。”
“节约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这还是你自己说的。”
贝曼:“……”
面对她无语的表情,徐一骁兴味满满。
他满不在意地摘了烟,把手搭在车头,修长干净的指节微微磕了两下烟管。
“当然,你也可以坐公交,那我就骑车,在你旁边给你护航。”
他惯会耍嘴皮子功夫,说的话尽喜欢往人软肋上讲,一张俊脸痞帅勾人,嗓音沙哑迷人。
贝曼从来没有被男生这样来势凶猛地撩拨过,她悄悄捏了捏酥麻的手指,抬步,抿了抿唇,还嘴道:“随你,马路是大家的,你爱怎么骑车是你的自由。”
徐一骁拖着调子,“好……”
她头也不回地往南边走,到路口时,十七路车站的站牌下一个人也没有。
她身后和身旁马路上也是静悄悄的,徐一骁并没有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