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参加追星同担的婚礼+番外(30)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们想过各种办法,都没有成功。她父亲的家暴从掐脖子踹肚子,演变成用针扎她,扎胳膊、腿。那时候我感觉我的脑子远不如他为了逃避惩罚想到的新型家暴手段灵光。”黎森苦笑。
不可一世的高中时代,遥遥领先的成绩和天马行空的想法都能筑起自信的高墙,然而摧毁它们也只需要一个泼皮无赖。
“后来我的舞蹈老师去纹了大花臂,变得更像混过道儿的□□,我就让他假装□□去吓一吓那个家暴男。”
说到这里,黎森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陶希蕊想象那个画面,也不由得笑了。
“这次倒是有了效果,消停了两个月,我们都以为终于成功了。直到有一天,后桌跟我说那个女孩消失了。”
陶希蕊抬起头,一脸震惊道:“消失?”
黎森点点头:“对,她消失了。后来后桌执着地去公安局问情况,某一天终于得到了消息,她车祸去世了,她爸爸被赔偿了一大笔钱。”
故事讲完了,黎森眸色黯然,陶希蕊也唏嘘不已,三个高中生满腔热血的努力,最终还是没打败这操蛋的现实。
“后来你们一起成立了那个反家暴社团吗?”
黎森点头,眼神涣散:“这件事对我们两个的影响都特别大,后桌确诊抑郁,我的状态也不好,正巧那时候我们学校在开展相关项目课题,心理老师得知我们的情况后建议我们做个社团,希望我们能从新的事件中找到成就感。”
陶希蕊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忽然有些后悔自己非要问清这件事,黎森现在的脸色差得吓人,就连头发也像是无精打采地耷拉着,陶希蕊忽然有种冲动,她想抱抱他,想安慰他。
她的手臂抬到半空中,又无奈地落下。
附近有几桌大概是在聚餐,嬉笑声越来越大,似乎是要与窗外的蝉鸣声一争高下。
只有他们这一桌,安静得仿佛空气都凝固了。
不知过了多久,黎森再度开口:“也不怕你笑话,我的后桌是当初班上为数不多的没出国读书的同学之一,受这件事情的影响至今还需要吃药,我高中毕业后没直接读大学也是因为状态不好,我的家人怕我一个人在外面出事。”
黎森扯了扯嘴角,想露出一个笑容,陶希蕊打断他,给他的杯子里添满茶水。
她看着他缓缓低下头,埋进氤氲的热气里。
直到现在她才有些明白了,为什么黎森这么一个在旁人看起来履历如此优秀的人却一点也不傲慢张扬呢?
虽然他讲起故事来轻描淡写,寥寥几句,可那长达半年的努力以及过后这么多年的折磨又岂是外人能够体会的呢?
惨烈的失败磨平了少年的锋芒毕露,世界的辽阔终究抚平心田上的伤疤,稳定的内核源于日复一日的奋力挣扎。
陶希蕊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能同他一起沉默着,就像肩并肩,又一同经历了那一遭痛苦,在这吵闹喧哗充满欢声笑语的餐厅里。
良久,黎森抬起眼,喝了茶水的嘴唇看起来有些红润,整个人脸色也好了不少。
“过年的时候我回国,去参加了同学聚会,后桌的女生也来了,她跟我说家暴男肝癌去世了,她终于能放肆地大笑了。”
陶希蕊见他的嘴角也一点点扬起,不由得松口气。一股莫名的委屈情绪忽然涌上心头,她感觉到眼眶里蓄满泪水,紧接着眼前模糊一片。
黎森吓了一大跳,连忙起身递纸巾给她,不知所措道:“你……我……哎。”
陶希蕊听到他语无伦次的嘟囔感觉有点好笑,同时也觉得自己这幅样子有点丢脸,她不是佟斐然口中冷漠刻薄的人吗?怎么就会流泪了呢?
“老天爷看今天太热了,打算下点雨,没想到开错了阀门,竟然从我眼睛里流出来了。”
原本还很担心的黎森被这句话逗笑了,他依然捏着纸巾,反问她:“你跟老天爷这么熟悉吗?”
陶希蕊扬起下巴道:“对啊,我可是被保佑的天选之女!”
黎森笑,听见陶希蕊继续说:“所以我刚刚其实是为你和你的后桌朋友感到委屈,你们明明是伟大热心的助人者,却被坏蛋折磨了这么多年。”
黎森抬眼,恰好对上陶希蕊真诚的眼眸,只见对方一字一句认真道:“你们辛苦了,真的很了不起。”
他微微一怔,感觉自己被一阵暖流包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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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两栖动物》
陶希蕊完全没意识到她把氛围搞得很奇怪,一会儿把自己搞哭,一会儿把别人逗笑。
在好友面前,她一向都是做事完全随心的。
很明显,她在下意识中已经把黎森当成了自己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