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千言万语也只能汇成这一句。

很长时间的静默，空气中的灰尘在车光里沉浮。

最后是徐向珩叹了口，“算了，你也不知情，那也是星燃自己的选择，你走吧。”

看着姜来上楼，他踹了一下车板，“这都叫什么事儿？”

珍惜生命，远离爱情。

--------------------

第67章 告别

走上楼梯的每一步都分外艰难，楼道的窗户没关好，风呼呼地往里面吹，震得玻璃直震动。

声控灯在下一个台阶下亮起，又在下一个台阶下熄灭。

熄灭的瞬间，她到了6楼。

姜来一跺脚，灯又亮了起来，她看见斯星燃蹲在她家门口，脸埋在膝盖里。

“斯星燃？”她声音有些颤抖。

斯星燃好像身子僵了一下，动作极其缓慢，他抬起头来看向姜来。

姜来在看到他面庞的时候，心里一惊。

这还是斯星燃吗？

身上的衣服好像没换，头发也弄的乱糟糟的，下颚线更加的明显，瘦的骨肉都快冲出皮囊，眼里布满血丝，嘴巴一周也长了些青色的胡渣。

“姜来。”他轻声喊她，好像很久没说话，也可能是被酒灌的，斯星燃的嗓音有些沙哑。

他撑着身后的木门就要起身，却因为醉酒失礼踉跄了一下，眼看着就要往前倒去，姜来赶忙接住他。

他整个人都压在她身上，姜来快站不住脚，只好死死搂住他的腰，往门上靠去，希望能分担一些重量。

声控灯又暗了下来，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没有视觉的情况下，听觉和触觉就会特别明显。

她能感觉到斯星燃浑身滚烫，以及两颗心贴在一起的跳动，耳边是他沉重的呼吸声，带着浓浓的酒气，喷洒在姜来的颈侧有些灼伤。

“姜来，不要走好不好？”斯星燃垂下来的手突然用力将她收紧，恨不得揉进怀里。

姜来推搡不开，又要努力撑着两人不倒下去，“斯星燃，你别闹好不好？”

他突然加大音量，“我没有闹……我只是希望你能多爱我一点，哪怕只有我爱你的百分之一也可以。”

酒气上涌，嘶声低吼后有转化为低声哀求。

她嗓间被一团棉花堵住，楼道里的灯又被他唤起，光亮开始布满。

斯星燃抬起搁在她肩上的下巴，耷拉着眼皮看着她，带着灼烧感的酒气迎面扑来，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姜来，你爱我吗？”

“我——”姜来刚准备说话，就被他打断。

“不，你不爱我，你也不爱你自己，姜来，你告诉我，你到底爱什么？”醉酒的人情绪容易冲动，一会冲上顶端，一会又落入凡尘。

灯灭了，她看不见他了。

斯星燃脸埋进她的脖颈处，一抹湿润顺着颈肩流了下来，浸润了她的心。

他声音低哑，像某种受伤的野兽发出的悲鸣，“先动心的是我，越陷越深的还是我，可是你却不要我了。”

巨大的悲恸袭来，小声的抽泣加上肩膀小幅度地颤动，男人的脸埋得更深。

“为什么就是不爱我呢？”

心被划破个口子，痛苦像水流一样流了出来，溢满眼眶。

姜来搂在他腰背上的手，慢慢往上，顺着黑暗摸上了他的头，一下又一下，安抚他的情绪，那些藏在亘古岁月里的情绪渐渐被柔化，但内心庞大的缺失却无法弥补。

“我爱你。”声音很小，很快消散在空气之中，好像没说，可能连姜来自己都没听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窗外的风渗了进来，斯星燃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黑色圆领毛衣，浑身被冻得冰凉。

他的情绪逐渐被舒缓下来，抽泣声也慢慢消停。

姜来轻声喊了一句，“斯星燃？”

没人应她，估计是醉过去了。她抬手准备先推开他的头准备拿钥匙开门，却碰到他滚烫的额头。

他发烧了，这几天没好好休息，又喝了酒，再加上吹风，身体本来就不好，在这么折腾该怎么办呢？

明明刚许过愿，希望他健健康康，不再生病啊。

斯星燃，你这样不珍惜自己的身体，叫我该如何是好啊？

“冷。”斯星燃在醉酒中轻吟出声，不安地拧起眉毛。

“好，你等一下，我马上就好。”姜来一边控制着不让他摔倒，一边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开了门。

百香果扑了上来，吐着舌头扒拉她的腿，“百香果，你先等等，待会儿再给你上饭。”

钥匙被随意地扔在玄关处的橱柜上，她开了灯，一手搂住他的腰，一手扶着他的肩往卧房走去。

短短的几步路，花费姜来全部的力气。

她把斯星燃放在床上，脱下鞋子，将被子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