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凉君懂了，姜来所经历过的事情让她变得畏手畏脚，不再敢勇敢地去追求自己喜欢的东西。

哪怕是再喜欢，再想要，都会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不能要，索取的话会消失的，包括人。

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开解她，这是她一个人的心结，得需要自己去解开。

在姜来迷迷糊糊快要睡过去的时候，她听到耳边有个温柔的声音说着，睡吧，明天又会是一个好天气。

嗯，会的。

毕竟，那么难过的日子都撑了过来。

……

鞋底的水渍随着玻璃门的推拉印在了白色瓷砖上，灯光照得格外亮。

门外的风吹得斯星燃指尖泛红，他像是不知道冷一样，身上只穿一件单薄的毛衣和黑色长裤。

毛衣漏风，身上也冻得冰凉。

两人找了一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宋明霁从货架上拿了两瓶罐装的啤酒，结了账，而后朝坐在玻璃窗面前的斯星燃。

他递给斯星燃，“喝点儿？”

斯星燃想了想还是接下了。他食指跳开易拉罐的环，呲啦一声，有几滴酒溅了出来，落在他手背的那颗黑痣上。

宋明霁看着窗外的雨丝，还有地面撒下的碎金，淡淡开口，“想知道姜来过去几年的事情嘛？”

斯星燃侧脸看向他，宋明霁温和地弯了弯嘴角，“别对我我太大敌意，在我心里，姜来一直都是我妹妹。”

闻言，他知道他在解释，而后理智压过了情感，斯星燃非常想知道姜来到底经历了什么，他小幅度地点点头。

一口一口的啤酒下肚，仰起的脖颈，逐渐拧起的眉头，和不断酸涩的心。

宋明霁在陵城见到姜来的时候，第一印象就是这个女孩瘦的不成样子，站在风里都能被吹走。

她住在街尾的老房子里，地方不大，但也干净。

她不擅长社交，但人腼腆，性格好。

她白天要在画室里打工，晚上要挑灯看书，一边赚钱，一边自考本科，小镇的物价不比城里，但也足够姜来一个人生活。

那几年里，她过得朴素但也充实，宋明霁知道她对设计有天赋，也略懂一些，两人一来二去就认识了，过了一年多，他才知道她身上发生的事情。

“初见她的时候，眼里没有一点光，现在还好点，但我知道，她心里一直有一颗星星，在照亮着她，支撑着她。”

周围很静，静到他说的后半句话一直回荡在他耳边。

他听见他说，“斯星燃，姜来的那颗星星是你。”

扑通一声，往斯星燃心湖里抛下了一颗石子。

你是姜来的那颗星星。

可是姜来，你不能把我当作星星。

因为这样我如何才能靠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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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颗玻璃糖

第51章 陵城

外面的雨慢慢停了下来，窗玻璃被洗得干干净净，话语也在最后一口啤酒中说完。

易拉罐空了，心…却也空了。

斯星燃想回到过去，陪着他的女孩一起度过那些嘈杂纷扰的岁月，可是，他都错过了。

他看了眼手中的易拉罐，不怎么用力就可以捏扁，如果你只在乎那个报废的罐子，这样你就不会发现斯星燃因为颤抖到泛红的指尖。

头顶频闪的灯光在他的眼睛里游弋，斯星燃睫毛颤了颤，垂下眼，看向自己的手腕处，光滑且平整。

可是姜来呢，她的那里留下了抹灭不了的痕迹。

“她…那段时间是不是过的很不开心？”他抬眸忍不住问宋明霁。

宋明霁闻言，一愣。

在这个随波逐流，利己至上的快餐时代，所有人只会问你过的怎么样，工作顺不顺心，生活顺不顺利，只有在乎你心情的人会问你过得开不开心。

“不是的，”他双眸凝视着斯星燃，眼底柔缓，摇摇头，“你出现了，她就不会不开心。”

斯星燃苦笑着，心如同被狠蛰一口，全身瞬间麻木，手上突然泄了力，垂落在身侧，那个被捏的不成形的易拉罐在高脚桌上滚了几圈，随即安静地落在角落里。

这时候电话铃声响起，在寂静的夜里有些突兀。

宋明霁划开接听键，“喂，君君。”

赵凉君在那边悄声说着话，“你们好了没有？姜来睡着了，我们早点送她回去吧。”

“好，嗯，马上。”

他挂了电话，把手机塞回裤子口袋里。

宋明霁捡好喝完的酒瓶，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发出铁质碰撞的声响，“我们要回去了，一起吗？”

一辆车驶过，压过马路上的减速带。

斯星燃动了动嘴角，僵直的身体紧的发疼。时间在流转，不过一瞬，却好似过了许久，他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一下又一下，每一次重击后响一片耳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