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怕这种告知会导致不可预料的后果。

“总之，陛下，我不会做伤害你们一家人的事情。还是那句话，您要是希望我离开，直接告诉我就行。”朱琳琅又强调了一遍。

“只有朕让你离开，你才不算是违背约定吗？”弘治陛下又变得沉稳了起来，探究的目光观察着朱琳琅的神色。

“不是的，如果我在这边不开心了，想要离开也是可以的。虽然我是一个重诺的人，但我更不愿意委屈自己，这个条件也是提前就和那个人说好了的。”朱琳琅解释道。

弘治陛下：“……”

所以主动权完全在你手里，是吗？

弘治陛下默了默，终于下定决心，抬头看着朱琳琅的眼睛：“你对丘尚书似乎格外关注。”

来时特意带了琼州的特产，还上门送食材，据说还密聊了许久。

“陛下，丘尚书他时日不多了”，朱琳琅看着弘治陛下，认真地说：“我做这些只是想让他在人生最后的时光里能尝尝家乡的味道，慰藉一下思乡之苦，毕竟，他最终也没能回到家乡。”

这个回答太出乎弘治陛下的意料，他一下子站了起来，手中的茶盏倒在了桌案上，茶水和茶叶流了出来。

朱琳琅握了握拳头，抑制住了立刻上前擦拭的冲动。

“你……你说的可是真的？”弘治陛下声音都颤抖了。

“史书记载，丘尚书在生命的最后几年，陆续呈上了十三份奏章请辞还乡，但陛下都没有批准，最终卒于任上。”朱琳琅叹了口气，不再看桌子，目光移到了别处。

弘治陛下回想起丘尚书确实已经多次请辞，但他敬佩丘尚书的学识，总觉得丘尚书还可以再在朝廷多待几年，没想到却……

“丘尚书……还有多久？”

“不足一年。”

**********

朱琳琅刚踏出殿门，就看见朱厚照又带着身边侍候的宫人们来了。

“琳琅！琳琅！”朱厚照一手牵着蜗牛，一手还挥舞着，看着这一幕，朱琳琅没来由地觉得心情变好了，没忍住轻笑了出来。

“殿下，你是不是找人监视我了，怎么我一来宫里你就知道了？”朱琳琅屈膝蹲下，开玩笑说。

谁知朱厚照听到后，神色立刻变得不对了，一副心虚的样子。

朱琳琅：！！

敢情你还真找人监视我了？老子这样，儿子也这样？

身旁的宦官看朱琳琅面色不对，赶紧上前躬身解释：“姑娘莫怪，是殿下每天念着要找姑娘一起玩，小的们才自作主张，轮流在宫门口守着，看到姑娘进宫就去向殿下禀告……姑娘要怪就怪小的们吧。”

朱琳琅看着小脸崩的紧紧的朱厚照，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殿下，他说的是真的吗？”

“嗯。”朱厚照点点头，情绪有些低落：“平时都没人跟我玩。”

胡说，你身边那一群太监和宫女不是天天在陪你玩吗？朱琳琅腹诽。

看着可怜巴巴的朱厚照，朱琳琅终于心软了：这些人一看就不怎么会玩耍！

朱琳琅从袋子里掏出了两个“吹龙口哨”。

“龙”这个词比较敏感，朱琳琅给这玩具起了个新的名字“卷卷哨”。

朱琳琅让朱厚照选一个。

朱厚照看着这两个卷卷哨，除了颜色不一样，其它的都一样：细长的管子连接着一个圆圆的头，头上面的表情和它的蜗牛一样，也是在笑。头顶两侧还有两个卷起来的东西，看着像是圆脸的发髻。

朱厚照选了红色的卷卷哨。

朱琳琅一手拿着黄色的卷卷哨，一手拉着朱厚照坐到了台阶上。

朱琳琅给朱厚照做了个示范：只见她一吹，伴随着一声哨子响，黄脸头上两侧的卷卷骤然伸展开，然后又迅速卷了起来。

朱厚照看的目瞪口呆，一时没反应过来。

“怎么样，好玩吧？嘿嘿，殿下你也试试。”

朱厚照立刻把哨子放到了嘴里，使劲一吹，眼看着卷卷突然伸长再骤然卷起来，十分有趣。

朱厚照很开心，邀请朱琳琅一起吹，于是殿外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哨子声。

弘治陛下在朱琳琅离开后，独自坐在殿里，回忆起过往和丘濬相处时的种种，黯然神伤。突然听见外面此起彼伏的口哨声，顿时心烦意乱。

“来人！谁在外面吹哨子？”弘治陛下一脸的不悦。

“回陛下，是太子殿下和琳琅姑娘。”殿门口守卫的内侍连忙跑上前禀告。

听到是太子殿下，弘治陛下的脸色顿时和缓了不少，打算去看看殿外是怎么回事。

弘治陛下走到殿门口就看见背对着他，坐在殿门台阶上的一大一小两个背影。

“你们在做什么？”弘治陛下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