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时候，晚自习已经快开始了，走廊里只有零星几个学生在走动。

路过徐兮班级后门的时候，贺淮也停了一下：“进去吧。”

徐兮嗯了一声就往里走，谢思雨正坐在位子上，见她回来就朝徐兮笑了一下。

徐兮看着谢思雨的表情，好像并没有因为她说的那些关于自己的秘密就看她不一样。她虽然并没有表现出来不安，但是她也担心说了这个之后谢思雨会对她有不一样的看法。

好在，并没有。

徐兮把给谢思雨带回来的奶茶放在她的桌子上，然后转头看着贺淮也的身影朝着教室走去。

“你们这在外面可待了不久的时间了吧？”谢思雨小声地说。

徐兮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一看见谢思雨就不由得想起下午那件事，随即一颗快速跳动的心慢慢地归于平静。

谢思雨从前不理解徐兮为什么一直躲着贺淮也直白而坦率的告白，但是今天过后也明白了一点。她无法设身处地地去理解徐兮，去感受徐兮从10岁到12岁都经历了什么，但是她光光以一个正常的人的角度去想都觉得困难。

她懂得了徐兮对贺淮也的拒绝，但是她不希望徐兮继续这样下去。

谢思雨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她自己都困难重重，想了想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谢过徐兮的奶茶。

徐兮回家的方向和贺淮也并不在同一个方向，虽然贺淮也很想和徐兮在放学后继续走一段路，但还是被徐兮给拒绝了。

徐兮回到家的时候一直惦记着徐成禾，远远地就看见地下室的灯亮着。

等走进一看，发现徐成禾就在单元楼的外面，似乎是在等人。

“爷爷，怎么大晚上的还不进去？”

小区夜灯不是很亮，夜间视线难免受损，徐成禾看见一个人影走过来却不知道是谁，等走近了才认出来是徐兮。

“小兮回来了？”

“嗯。”

“每天晚上都这么回来吗？”

徐成禾是第一次等徐兮放学，不知道现在高中生已经都很迟才放学了。

“是啊，晚自习上到很晚呢。”

“我说呢，”徐兮跟着徐成禾往里走，“我吃过晚饭就坐在这门口，知道你放学迟，也不知道会这么迟。”

徐兮一听，连忙说：“爷爷你等我干嘛，太迟了你就先自己去休息，上了年纪的人喜欢早睡，你也早点睡。”

“爷爷看不见你回来可睡不着，这大晚上的女孩子一个人回来多不安全啊，爷爷以后就在这儿等着你啊。”

老人的声音很沉稳，就像是一潭深沉的古水。

徐兮记不得已经有多久放晚自习回来家里没有亮着的灯了。

特别是从初三开始，那个时候因为升学压力，晚自习的放学时间要比之间推迟了不少，可是徐兮却十分害怕独自走在黑暗里的感觉。

有那么几天她都是晚上哭着回家的，但是她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过。

可是初三一过，她好像就开始慢慢地习惯了，习惯了一个人回家，习惯了没有人会等着她回家。

徐兮不由得眼眶发热。

她觉得自己好像开始慢慢地把失去的东西收回来了。

“你那么迟不睡觉你不困啊？”

“我现在啊没什么事情要做，除了睡觉和吃饭。你晚饭吃了吗？”

“吃过了。”

徐成禾年轻的时候性格就很好，老了倒生出一点幽默，徐兮不由得被他逗笑，笑完之后又觉得好像有些辛酸，仿佛人老了就是这样，不过是日复一日地看日出和日落。

她想起从前回老房子的时候，特别是在奶奶去世之后，她总是看见爷爷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孤独而又佝偻的背影。

其实这个世界爷爷并没有走完，但是那个背影却告诉徐兮，他这一辈子已经差不多走完了。

每每看到那个画面，徐兮就觉得难过，但是她不知道该去做什么，只好放假没事的时候就往老房子跑。

“好啊，以后一放学我就快点回来，绝对不让你多等。”

地下室被整理了一番，虽然能住人，但是还是没什么活气。徐兮坐在床上探了探被子，被子还算暖和。

“那我先上去了，有事就打电话。”

时间已经不早了，徐兮不想耽误徐成禾睡觉。

徐成禾也没多留，孩子放学那么迟才回来，应该回去洗洗睡了。他看着徐兮出去，门没关，给她留着上楼的灯，听到脚步声远了才缓缓地走过去把灯和门关上，又缓缓地走进了被子里。

第二天徐兮去上学，果不其然又在楼下看到和昨晚站在同一个地方的徐成禾。

“爷爷，早，等会儿我妈就应该喊你去吃早饭了。”

徐成禾摇摇头，从怀里掏出两个用塑料袋装好的包子塞进徐兮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