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瘾(2)
他似乎从未变过,又切实的改变了。
演艺圈经年沉浮,一座影帝奖杯、两座视帝奖杯将他一步一步推向同龄人难以企及的高峰,让他的漫不经心都带上高贵意味。
许夏致心中千回百转、身体如坠冰窟。
她偏过头,趁着关门的空挡,理智回炉。
这时候,没有什么比先尿遁更加急切。等她在洗漱间恢复到最佳战力后,再应对也不迟。
而且,说不定,更幸运一点,她尿遁回来,庾殊就离开了。
许夏致打定主意,看向小兔:“尤妮,我先——”
“啊!”小兔惊醒过来:“夏夏,抱歉啊,我忘了你刚刚还在里面喘。”
……喘
……刚刚
……刚刚她在干什么?
许夏致犹如五雷轰顶,三观都在被拉长摁短捏圆揉扁。
艹了!
庾殊在外面,而她竟然在里面喘!
那么涩./气地喘!
许夏致几乎是要崩溃了,脸上的标准笑容也摇摇欲坠。
小兔给她做了个“抱歉”的口型,文静乖巧、贤良淑德地站起来看向让她背弃友情的偶像:“庾老师,你好。我是扬声的配音导演小兔,尤妮。”
许夏致神情复杂地听完屋子里四位同事挨个的自我介绍,终于冷静下来。
毁灭吧。
已经这么狼狈了,何必认识。
许夏致挺直脊背,做好心里建设,哪怕心里慌的一批,但面上还是恢复录音棚里叫小兔“宝贝”时轻松模样。
她勾唇笑着十分自然:“庾老师好。我是扬声的配音演员金刚钻。”
“姓许。许夏致。”
世界顷刻安静了。
.
庾殊对许夏致的态度,始料未及。
他目光落在她身上:
一头挑染的雾霾蓝过肩卷发,穿着小吊带,披着针织外套,再带着火辣性感的短裙,一截白皙如同瓷器的细腰大方地露出来,双腿笔直纤细,手腕上缠着两指宽的编织手链。
这副引领时尚潮流的模样,与当年全校第一、规规矩矩的实验班班长截然不同。
庾殊一点一点描绘过她的变化,苦笑。
其实他大可叫许夏致的名字,揭开她掩耳盗铃的伪装。
但在沉静又汹涌的瞬息里,他伸出手,却说出许夏致想要听到的答案:“许老师好。我是庾殊。”
话音落,勒紧许夏致心脏的线倏然松开了。
许夏致松了口气,像被面前的人网开一面放过似的,可下一秒,她又不知道该不该庆幸另外一种原因:
或许,庾殊已经记不住她了。
许夏致低垂着眼眸,抽出两人交握的手,那种自尾椎骨到头顶的颤栗极速退去,余留无尽的疲惫与苍白。
她硬撑着从控制室桌子上拿起自己的水杯,坐到离窗户最远的椅子上,拧开杯盖,送到嘴边,之后微不可查一停。
“没有水了?”
华贵的带着质感的声音自窗边传来,许夏致木然地“啊”了一声,没回过神,庾殊已经绅士地站起来,向她伸出手。
这是今天他第二次做出这个动作。
许夏致本想说她自己来,但这样的拒绝未免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而且,庾殊的确离净水机更近。说不定这只是他良好的教育所致。
于是,许夏致把水杯递了过去。
庾殊接过,侧身按下热水键,接到半杯时停了下来,像是随口一问:“要掺点温水吗?”
许夏致愣了一下,点点头。
大约他真没认出她,要不然就凭他们崩得惨烈的“兄弟情”、还有仇人似的最后一面……不过,庾殊如今的确脾气好了,都能给别人接水还顺口问一句温度呢。
许夏致边腹诽着,边接过水杯,抿了几口。
而控制室剩下几位同事、特别是以小兔为首,已经在短短五分钟被庾殊所散发出的优雅体贴搞得五迷三道,与他进行起了大型偶像粉丝见面会。
庾殊话不多,但今天格外耐心。
许夏致听了几句小兔他们向他的提问,都是没什么营养的,要是搁以前,他大约只会抬抬眼,散漫道:同学,说话能不能缩缩水?
又是好半晌神游,许夏致忽然听到庾殊随意问了一句:“许老师怎么一个人在录音棚?”
五双眼睛齐刷刷看向她。
许夏致心里叹了口气,敷衍道:“下周要去录《繁华》,这部戏不得加个班——”
许夏致语速逐渐慢了下来,她脑海中忽然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
一个月前,电视剧《繁华》挑选配音演员。
《繁华》作为近几年最大投资的民国戏,演员里视帝视后就三位,其余演员也都是响当当的老戏骨。
这样豪华的阵势,哪怕对走不到台前的配音演员来说,也是能树下职业生涯里程碑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