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痕+番外(54)
熙熙攘攘的街头,车马喧嚣,他把她的话听入耳内,戏谑地回:“不然怎么泡你。”
左枝收起那点莫名其妙又微不足道的涩意,轻声哼哼:“到底谁泡谁?”
“你说呢?”宋延琛忽然转脸直面她。
距离骤然缩短,两人气息碰撞。
她条件反射地往旁避让,惊觉这是某种意义上的投降,便戛然止住动作,不避汤火地接上他的视线。
他双眼似粼粼水底的漆亮卵石,倒映着浮世盛夜的流光溢彩,和她那张冷白昳丽的小脸。
情绪都掩在深不见底的秘境里,偶尔泄露一丝,都似猩红耀目的熔岩般灼人。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最高明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姿态出现。”②
她睫毛颤了下,心脏漏一拍,忽而狂烈地悸动起来,毫无章法,没有道理。
如台风过境,简单粗暴地席卷所有。
慌了,怕了,却找不到恐慌的源头。
一个半月前,那个故意拿乔,要他好言哄着才肯赏脸喝咖啡的是谁?
现在这个想他想了一个月,与他胸背相贴,被他收拾得熨熨帖帖的人,又是谁?
之前,岑思若是怎么跟她说的——
“我就没遇到过像他这样的人,了解得越多越上头,跟嗑了药,中了蛊似的,有瘾。”
“你别勾我。”她说,呼吸很平静,口吻也平缓。
微凉的手指捏着他线条明晰的下颌,要他把脸转回去的力道和动作,却暗藏一股子蛮横和抵抗的意味。
几乎是他转头的下一秒,她也将脸别到了另一侧,稍稍挺起腰背,减少与他的肢体接触。
有时候,女人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
既贪图别人对自己的好,又害怕自己会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一来一回地拉扯推拒,外人不知当事人内心的煎熬与迷惘,只会冷眼旁观,轻飘飘地嘲一句:
“矫情。”
车喇叭“哔哔”响两声,震麻了耳朵。
左枝回神,看过去时,宋延琛也抬脚走了过去。
副驾车窗降下,唐柚那张水蜜桃般的清甜小脸露出来,鹿眼湿漉漉的,藏不住笑:“大老远就见你们打情骂俏了~”
“看错了。”左枝板着冷脸回她。
“真没情况?”半信半疑地问。
“没有。”斩钉截铁地答。
宋延琛腾出一只手开后座车门,把她塞进去后,自己也跟着上了车。
后排座椅因他入座而陷进去一块,左枝往里挪,不经意朝他那边看一眼,车门“嘭”一记关得严实,他表情很淡。
“左枝,今晚想吃什么?”江行远问她。
左枝把问题抛给另一人:“柚子想吃什么?”
唐柚刚说一个“我”字,话被江行远打断:“谁埋单谁做主,阿琛,你定。”
“吃西北风去吧。”
一句话噎死个人。
左枝又朝他看。
他懒散靠着椅背,右肘搭在车门边,支着头,左手持一部手机,估计在浏览邮件或者长消息,拇指落在亮起的屏幕上,向上滑了一道。
“不知道这个时间点,南苑酒家还能不能订到位。”左枝说,“有点想吃他们家的点心了。”
浏览完内容,宋延琛开始摁键输入字符,手指动作着,眼皮耷拉着,眼底摄入屏幕的亮光。
前面那辆水蓝色的9 2 2还在耀武扬威地斜着,没找到间隙顺利汇入车流。
江行远挑起转向灯,用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方向盘,耐心观望。
唐柚再迟钝,也察觉到气氛不对劲,学江行远保持沉默。
“去南苑。”宋延琛发话。
“行。”江行远应声,看准机会,向左猛打方向盘,抢先一步变道,汇进流淌的车流。
9 2 2鸣两声喇叭,俨然不满江行远的强盗行为。
江行远轻嗤:“傻逼玩意儿,早他妈干嘛去了。”
说完,车内又短暂地静下来。
南苑酒家的点心是好吃,但对左枝而言,吸引力并不大。
只是还记得,祁武曾说,宋延琛喜欢那家的点心。
这,算不算是在哄他?
左枝瞥他,发现他还在摆弄手机。
她开始感到不自在了。
想起今天之前,被他晾着的那近一个月的时光。
心突然又乱了。
她往他相对的方向挪去,直到身体紧贴车门,她又把半个身体侧转过去,眼睛死死地黏在车窗上。
想忽略他的存在。
衣兜里的手机却突兀响起。
她掏出来看,手机弹出一则微信消息,有人申请添加她为好友。
点进去,犹疑一秒,她通过申请。
帅气的杜宾犬头像映入眼眸时,聊天框的“你已经添加了S,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也一并入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