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痕+番外(167)
不知过了多久, 房门被人敲响, 唐柚的声音传来:“左枝, 是我, 唐柚,你在家里么?”
左枝缓慢地眨着眼,长时间失眠令她眼球布满血丝。
大脑昏昏胀胀,只是起个身而已,就像被人一刀锥扎进去,绞得刺痛。
她仿若一个了无生趣的傀儡,五官精致却不鲜活,冷白肌肤褪去血色,垮着肩,赤着脚,拖沓着步子去开门。
“左枝!”唐柚叫她,乍一见她模样,话音戛然而止,一度怀疑自己的眼睛。
看她揉得眼睛都红了,左枝捋一把乱糟糟的长卷发,转身慢吞吞往里走。
随手拿了小圆木桌上,不知具体是哪天开封的小半瓶矿泉水,灌一口,哑声问:
“怎么了?”
“打你电话一直没通……”
唐柚进她家门,见屋里太黑,顺手拍开灯。
在玄关换鞋时,瞧见柜子上屏幕四分五裂的手机,一愣,换了话题:
“高考出成绩了,你知不知道?”
她往里走,见零碎物品和衣服洒了满屋,一时间竟无处落脚。
“现在知道了。”左枝把堆满小沙发的衣服,一股脑抱起,丢到床上,让她坐这儿。
唐柚没坐,而是俯身帮她把桌上脏兮兮的外卖盒打包,丢进垃圾桶,边告诉她:
“倪老师让我告诉你,你这次考得很好,总分有六百六呢。”
当然,要是她没临时转艺术生去集训的话,分数肯定还能更高的。
“嗯。”左枝没什么情绪,把自己重新丢到床上,卷起被子,侧躺着,闷声道,“冰箱里有水和饮料,水果不知道还有没有,你自助吧。”
“你怎么啦?”唐柚看她这样就心疼,侧坐在床边,伸手摸她额头。
左枝拉开她的手,“只是有点累。”
唐柚嗫嚅着唇,欲言又止,最后只道:“那你睡吧。”
左枝便阖上眸。
大概是累到极致,没多大会儿,竟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囫囵做了个梦。
梦里是蓝白装潢的派出所大厅,如此庄重肃穆的地方,宋延琛个混不吝的,当众与她搂抱热吻,没羞没臊。
他对她说——等我。
怎么等?等到什么时候?
他怎么不说清楚呢?
混蛋。
梦醒时,唐柚已经到小沙发上坐着了,小桌上是原先没有的新外卖。
她在玩手机,眉头微微蹙着。
“现在几点?”左枝轻声问。
刚刚眯的那一觉,让她感觉好受了些。
“晚上十点。”唐柚告诉她,“我叫了砂锅粥,现在还是温的,你要不要吃点?”
左枝在床上赖了会儿。
蛋挞要来舔她的脸。
她躲开,掀被下床,去洗漱。
唐柚的声音在哗啦水声中响起,带着几分不知该不该说的犹豫:
“宋延琛这次发挥稳定,拿了状元。”
“哦。”左枝应一声,随手盘起头发,用鲨鱼夹固定,走到桌边,盘腿坐在地毯上,拆开一次性餐具,就着不冷不热的温度,慢条斯理吃粥。
只吃一半,她差不多饱了。
看唐柚脸色真不太好,她问:“到底什么事?”
唐柚忸怩半晌,凑近她,细声说:
“江行远跟我说,宋延琛被他外公家法伺候,还关禁闭了。”
左枝没应声,垂着眼睑,抽一张纸巾擦拭唇上的油渍,开始有条不紊地收拾外卖盒。
“顾爷他们明早飞美国。”唐柚接着说,“听说,就在三个小时前,宋延琛突然逃跑出来,现在一直没找着人。”
“他不在我这儿。”左枝给包装袋打一个死结。
“我知道啊,估计你俩这段时间也没联系过吧?”唐柚叹气,“真不知道他是跑哪儿去了,江行远和倪老师都在找他。”
左枝朝后靠在床边,头太疼,她懒得动脑。
但就是莫名其妙地,隐隐浮出一个答案。
“喵~”蛋挞跳到她腿边,小脑袋顶向她的手,要她摸摸它。
左枝敷衍地摸两把,另只手揉了揉跳痛的太阳穴。
半晌,她问唐柚借手机。
唐柚以为她是要打电话给宋延琛,把手机递给她时,道一声:
“他关机了,所有人都打不通他电话。”
“嗯。”左枝没傻到这份儿上。
宋延琛脑子精,要想玩躲猫猫,肯定比谁都厉害。
他曾夸她聪明,最好她现在还能那么聪明。
她点开地图APP,放大,沿着海岸线和沿海公路一寸寸看过去,排除掉自己有记忆的海域,再估算着行车速度和时间,确定出大概范围。
“就这儿。”
她拇指抵着“暮云角沙滩”的位置。
“什么?”唐柚探头过来看。
左枝把手机递还给她,疯了一般,起身时突然扯住衣摆,向上一掀。